这偌大的寝宫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那周遭空气压抑的,锦觅似乎可以清晰的听到润玉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她缓缓的用余光瞥了一眼那昕长涂白的身影,他的眉宇之中,再无一丝宠溺之色,甚至淡漠的,连一丝羞愧都荡然无存。
果然,那些话本中所写不虚,这女子有孕后要有十月不能服侍丈夫,丈夫纳妾,天理昭彰。
可她当真能全不在乎的看着他再娶旁人吗?真的能相安无事的迎接邝露嫁入璇玑宫?
心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感,瞬间逼的她双目酸沉。她日后只想在霜月阁中安然度日,早些找到符玉,除之后快!
再与萧凛一起,振兴水族,完成家父遗愿即可。这所谓情爱之事,本就虚无缥缈,会越发减淡,甚至消失……
她猛抽了一下鼻筋,微微挑了挑嘴角,缓步走到了润玉身侧:
锦觅“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臣妾这就命人安排一处宫殿出来,当做上元仙子日后的寝宫。”
看她喜上眉梢,润玉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刀,狠狠的大卸八块一般。
疼的他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锦觅“陛下,妾身这就为您去唤岐黄仙官来!”
润玉“不劳天后忧心了!上元仙子的寝宫,就安置在七政殿的偏殿即可!”
锦觅猛然一颤,险些一个踉跄。
他们是否早就这般亲近了?会否也早就有过肌肤之亲了,否则,怎会突然如此寸步不离,如胶似漆?
好似这一瞬间,这偌大的天庭之中,只有她像极了一个傻子一般,任人戏弄!
锦觅“也,也好,那臣妾这就回去专心操持萧凛与连翘的婚礼就好。”
她强压着口中传来的腥甜之气,抬手慢慢捂住同样渗出一片血色的胸口,加快了脚步向着宫门而去。
润玉“觅儿!”
看她竟然如此厌恶与自己多呆一秒,润玉还是忍不住开口低吼着她的名字。
锦觅“陛下,何事?”
她头也不回的,平静的回应。
润玉“我们,我们分开一段时日,好吗?”
润玉望着那越发模糊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说道。
锦觅“妾身明白,陛下自然是要多多陪伴上元仙子一段时日,毕竟,你们新婚……”
可不等她说完,就听到那一阵矫捷匆忙的步伐向着她而来,她整个身体,又被他重重扣紧在怀中:
润玉“觅儿,你当真如此狠心,一定要润玉,去和别的女子成婚吗!”
如此言语,在锦觅耳中却成了推诿之词罢了,方才还要娶邝露为妃的又是谁呢!
这而今的润玉,又与凡间那些“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的轻佻之徒,有何区别?
锦觅只是冷冷的轻哼一声,随之便缓缓的拂去了他的长臂:
锦觅“夜深了,陛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润玉“觅儿,过来!看着我,告所我!你当真愿意让本座娶了别的女子吗!”
她云淡风轻的话语将他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她抹杀的片甲不留。
那猩红之色慢慢爬上了他的眼尾,他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腕,本想再度将她拉入怀中,可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声音:
侍卫1“启禀陛下,隐雀长老与惊灭长老求见!”
听到这二人的名讳后,锦觅不觉一惊。
莫非,这惊灭此行,并未抓到符玉?甚至意图谋反,与隐雀为伍?
不容她思考片刻,只听,头顶突然传来了冷厉的声音:
润玉“不见!”
锦觅“不,陛下!请您带妾身一同去见见二位长老!”
锦觅反手,死死的拉住了润玉的广袖,那眼中尽是担忧与慌乱。
润玉“觅儿……”
看她如此,润玉不觉冷冷的笑了,继而,反问道:
润玉“你这般忧心惊灭,是因为害怕他对萧凛心有不满吗?”
锦觅“陛下!请陛下莫要再提儿女情长,容妾身随您一起,揪出意图谋反的罪魁祸首!”
见锦觅说的如此果断而刚毅,他还是止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她那满是倔强的小脸。
看她故意闪躲,他的心,像是再次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润玉“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