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真的是你

第十章 真的是你

月考后，经历了张凯和学校的两层“教育”，十二班的学习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不管是否失利，一场考试过后，重振旗鼓，从来如此。

只是程迟成了大家口中的“大学霸”，找她问题的人比以前多了。

而面对着大家“为什么突然不考了”的疑问的李晗很是失措，她早就料到了，自己这一反常举动肯定有人会问，尤其是八卦的程迟，极其关心。

她不喜欢这种过度关心，她和程迟，顶多就是熟一点的舍友，根本没熟到可以敞开心扉互相交流的程度，可对方不这么认为。

“李晗你怎么不说啊！”

咄咄逼人。

李晗心想。

她犯了难，在对方转过头的间隙，她向斜后方使了个眼色。

沈翊立马领会了她的意思，“她不想说，你别为难人家了。”

“哎，你都有杜城了怎么还关心别人！”

……

还好，上课铃非常及时的响了。

上课间隙，斜前方传来一张便利贴，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谢谢”。

娟秀的字体后面还画着一根立着的羽毛图案。

沈翊有点惊讶，好细节。

当然，一直到周末回家时，那张纸条才躺在了家里的垃圾桶。

杜城离开后，家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大多数时间都是如此。

只是此刻好像不太能适应。

如果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应该是完全可以的。

只是他有牵绊，还好他有牵绊。

看着杜城遗落的书包，沈翊在沙发旁思索许久，像是终于下定某种决心，他冲到浴室，打开了淋浴喷头。

水淋到浴缸里，“哗哗”声像是一只无形的牢笼，将自己笼罩在这么多年对水的恐惧里。

不知不觉，浴缸中的水已满到溢出，盖过脚尖时他才察觉，连忙关掉开关。

水一点一点漫过身体，直至完全吞没，一种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只是此时空间更小，他无处伸展躯体，只能一动不动将自己埋没在微凉的水中。

“沈翊！”

门外急促的敲打声一次比一次大。

“你在家是吧，干嘛呢怎么不来开门！”

被呼喊的人此刻在水中，在多年前的回忆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翊！能听到吗?你再不开门我找开锁师傅了！”

门外的人连播打电话的手都在抖。

明明自己在返回时给他发过消息要来，他也回应了自己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出事了?！

杜城不敢再想下去。

刚打完电话，他就听见门“咔哒”一声响了。

杜城几乎是一把拉开门的，两人见到对方都吓了一跳。

刚想问沈翊怎么迟迟不开门，就看到他一身湿，大口大口喘着气，头发还滴着水珠。

“你这是……?”

“进来说。”

杜城关上门，边跟着沈翊走边说:“你可别说你这是在洗澡，狗都不信。”

沈翊坐到沙发上:“呃，没有。”

“那是在干嘛?”

“我小时候在游泳馆溺过水，那之后就一直挺恐惧的。”

“?！”

“啊？”

“所以我刚才又试了一下。”

杜城握起拳头作势要揍他:“你疯了?你这要试出个好歹让我怎么办啊！”

“我他妈真想给你一拳。”

“好了好了，这不没事吗。”

“话说，我小时候救的那个溺水的小孩不会是你吧?”

沈翊微怔，示意杜城继续说。

“小时候有次在游泳馆练习，一群叼毛孩子闲的慌把一个坐在泳池边的小孩推水里去了。那小孩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两下就沉下去了，我离得远，赶紧冲过去救他了。”

尽管克制着自己的讶异，还是被杜城察觉到了:“你干嘛这表情，那小孩真是你啊！”

“不是。”

“哦，那就好，因为他，我还献上了我的初吻。”

“嗯？”

“把他救上岸之后，我还给他人工呼吸了，妈的。”

“那教练死拦着我说不用，我怕他有事，硬是亲上去了。”

“哈哈哈”。

“你可真是个小疯子，”杜城一脸疑惑与不解:“怕就怕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克服恐惧把自己泡在水里……”

看了看对方湿哒哒的头发，杜城迟疑了一会，拽着沈翊来到了卫生间。

杜城拨弄着这个“小疯子”湿漉漉的头发，吹风机的暖风游走在发丝间，这个温度刚刚好，不凉也不烫。

两人都不语，只有吹风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美好。

挺奇妙的，除了妈妈，之前从来都没有人这么照顾过自己。

“洗个热水澡，记得把衣服换一下，别感冒了。”

“你还挺会照顾人的，谢谢。”

“因为你一看就不让人省心。”

真行，临走前还不忘把自己挖苦一顿。

杜城回头道别:“下次别再这样了，太危险，我走了，拜拜。”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

沈翊憋了好多话，但又说不出口。

他清晰记得，那时自己只是坐在游泳池旁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发呆，小孩子的恶意能有多大?下一秒他就跌入泳池。

耳边响起肆无忌惮的嬉笑声，他慌忙摆动四肢，结果就是彻底沉入水中。水一阵一阵，从鼻腔进入，强烈的刺激感让他愈发慌乱，慢慢地，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沈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向他游来。由于不熟练，那人险些一起沉入泳池。

被拖到岸边，他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就被那人用力堵住了嘴。

他有模有样的学着电视剧里的“人工呼吸”给沈翊渡气，两人急促的呼吸交汇，沈翊被吻得别过头咳嗽。

终于醒了，那个小男孩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我替你揍他们。”

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他已经是高一。由于对人脸结构的熟悉，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个小孩就是杜城，但一直都不确定。

直到此刻。

他轻描淡写的描述着当时，他却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