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上的白雾还在袅袅升腾，药香混着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吻留下的微热气息，在不大的医馆里漫成一片令人心头发颤的朦胧。
阮黎的指尖还僵在方才推拒他肩头的位置，指腹似乎还残留着他衣料下温热的肌理触感。
宫远徵方才那一下吻得又急又重，带着少年人不管不顾的执拗，唇齿相触时甚至带了点青涩的莽撞，可不等她彻底反应过来，那力道骤然褪去，眼前的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棱角，竟顺着她的手臂轻轻滑了下去。
“阿阮姐姐…”他的声音软得不像话，方才那点属于宫三公子的清冷矜贵荡然无存，反倒像只被雨打湿了皮毛的小狗，鼻尖蹭着她的袖口，把半张脸都埋进她的臂弯里。墨发散开几缕，搭在她的手腕上，带着点微痒的触感。
“方才……方才是我太急了。”他闷闷地说，声音里裹着点懊恼，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委屈，“可我就是、就是想让你多看看我。
阮黎低头时，正撞见他抬起来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点锐气的眸子此刻湿乎乎的，像蒙了层水汽，睫毛微微颤着，比药炉上的白雾还要让人心头发软，倒像是个怕被冷落的孩子，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衣摆，轻轻晃了晃。
指尖被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包裹住，他的指腹带着常年碾药留下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指节时却格外轻柔。
阮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手足无措，方才那个强吻带来的惊惶还没散去，此刻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发疼。
“我来帮姐姐煎药吧。”他指着药炉里翻滚的药汁，认真道，“这药性性子烈，得用文火慢慢煨，火太急了会散了药性的。”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温温软软的，呼吸带着点药香，拂在耳廓上，有点痒。阮黎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点让人安心的温度。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他笑着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学得真快。”阮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欢喜和依赖，心头那点别扭渐渐散了，反倒生出点无奈的纵容。“就你懂得多。”她低声说了句，却没再挣开他的手。
炉下的炭火明明灭灭，映得两人交叠的手上暖融融的。木勺在药罐里轻轻搅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混着他温软的絮语，在这小小的医馆里，织成了一片温柔的网，把所有的喧嚣都隔在了外面。
宫远徵看着她不再紧绷的侧脸，偷偷地笑了，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狗，满足地蹭了蹭她的肩。
夕阳斜切窗棂，金辉漫过案几，墙根暗影漫上来。“宫远徵，我该回去了。”
宫远徵听了咬了一下她的肩膀，带着不满的语气，“姐姐叫宫子羽就是‘阿羽’，到我这里就是全名，好让人伤心。”
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像怕被比下去的小狗，非要争个独一无二的称呼才肯罢休。阮黎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刚要说话，他又紧了紧手：“就得叫阿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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