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从防风邶的房间离开以后,刚好颛顼跟金萱也谈完了。
小奴送颛顼和小夭走僻静的路,离开了歌舞坊。
颛顼带着小夭又四处转了一会儿,去城内有名的酒楼吃完晚饭,两人才出城,乘云辇回轩辕山。
到了朝云殿,小夭坐在秋千上,颛顼靠树坐着。小夭看着自己刚刚捏过防风邶脸的手,不自觉就露出了傻笑。
玱玹疑惑的问:“笑什么呢?”
小夭正襟坐好:“没什么啊,就是见到了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让你开心成这样?”
“只是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遇见了熟悉的人,有些激动罢了。”
颛顼幽幽的反问:“我不是你熟悉的人吗?”
“不一样的,哥哥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夭谄媚的跑到颛顼身后,搭着他的肩双手用力往下使力,颛顼顺势坐下,小夭立马开始捏肩捶背。
“也没见你因为见到我笑的那么开心。”颛顼故作冷漠。
小夭绞尽脑汁安抚颛顼:“因为…因为见到他,就觉得在这个轩辕城,我安全了。”
“呵?什么人能一出现就让你觉得竟然比我和爷爷在轩辕城更好使?”原本只是想逗逗小夭,听到小夭刚刚的回答,现下除了生气竟还有些了然,能让她如此依赖的……
“……颛顼……”
她拒绝回答甚至自己的敌人就在刚刚潜伏在周围她却选择隐瞒的态度让颛顼有些难受,他冷声道:“你不是清水镇上的玟小六了。”
“……哥哥,我情愿我是玟小六……”小夭话音未落,颛顼便起身抬脚离开。
看到颛顼准备离开,小夭在他身后大声说道:“玟小六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是老木他们的依靠,高辛玖瑶身居高位却只能依靠别人!”,话未毕泪先落。
颛顼的步伐顿住,仰天隐忍的闭上双眼,颤声问:“你是在怪我将你带了回来置身危险之中?”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归位是我自愿的,回轩辕也是……”话还没说完,小夭便被颛顼抱进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为一体。
“对不起……是哥哥没保护好你,让你担惊受怕……”颛顼痛苦的声音从脖颈间传入耳中。
小夭像哄小孩那样拍抚着颛顼的背,轻声道:“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有能力保护你和我想保护的人,我想做可以让人依靠的玟小六,而不是只能永远等着你们救的高辛王姬……哥哥,王母为我恢复真容的时候提过我的灵力,也许还有办法……”
“你想的,只管去做。”平复下来的颛顼起身,跟小夭对面而立,轻轻擦去小夭脸上的泪水拉着她去秋千上坐下,自己走到小夭身后,为她小幅度的推着秋千。
颛顼看小夭兴致不高,转移了话题,说道:“在歌舞坊,要揭你帷帽的人是你的小表弟始冉,德岩唯一的儿子。”
“旁边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没有用幻形术。不过——自从碰上过你和璟,我就再不敢十成十确信了,这天下是有以假乱真之术。”
小夭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确实没用幻形术。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玉山?”
“过两天吧…”至少等过了岳梁府的鸿门宴,一想到前世那夜,暗夜里那人骑着天马,拉弓对准颛顼的样子,小夭就头疼。
她不敢想,若是那时候自己不在颛顼身旁……他虽然留了后手,却没料到天上的夺命弓。
玱玹轻摇着秋千架,觉得这条踏着血腥而行的路,因为有了小夭的陪伴,竟然一点不觉得阴冷,像此时此刻,两人吹着晚风,轻言慢语,很温馨,也很放松。他本已经习惯于警惕戒备,不管什么都烂死在肚子里,可是对着小夭,他会觉得无话不能说,无事不可坦白。为了照顾阿念,他会在当着小夭的面时,刻意对阿念更好一些,小夭不会嫉妒;对馨悦的看法可以坦诚,小夭不会诧异;不管阴谋阳谋,都可以说,小夭不会觉得他卑劣,小夭完全接受他是他。
第二日,小夭起身时,颛顼已经不在。小夭去轩辕王那里找他,看他站在轩辕王身后,两个表弟也在,几个臣子正在向轩辕王奏报什么。
小夭在外面等着,等到昏昏入睡时,他们才出来。
小夭躲在暗中,可颛顼和他们边走边说,一直送着他们往外走,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兄弟有多么情深。表弟岳梁是七舅禹阳的二儿子,他对颛顼和始冉说:“明日家中有一个晚宴,大哥和小弟若没定下别的事情,请务必赏光。”
始冉哈哈笑起来,“三哥,你知道我的性子,只要有美人,你不请我,我也会去。”
颛顼笑道:“有美酒吗?只要有好酒,我也一定去。”
小夭走上前,装作好奇地问道:“有好玩的事情,为什么不请我呢?”
岳梁盯着小夭,始冉猛拽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和始冉一起给小夭行礼。小夭请他们免礼,岳梁笑道:“姐姐若想去,自然欢迎。”只不过,他得重新安排一下。
待始冉和岳梁走了,小夭说:“这恐怕是场鸿门宴,你刚到轩辕城,还未站稳脚跟,正是除掉你的最好时机。他们绝没胆子在朝云峰下手,可出了朝云峰,却是他们的地盘。”
颛顼笑着说:“我自然知道,我想和他们亲近亲近,多了解一些总不是坏事。而且现如今,他们才是轩辕城的主人,我初来乍到,若端着个架子,落到外人眼里,反倒是我不知好歹了。”
颛顼道:“不迎着荆棘峭壁而上,如何能登临峰顶?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了?”
“我若是怕了会现身让他邀我一块去?”
颛顼笑道:“王姬殿下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