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斗、北斗、空、流浪者……他们都还在尘世等他回家。
“所以，”魈抬眼，声音轻得像雪落竹梢，“你不想再死了，对么？”
万叶缓缓摇头，眸底浮起雾色，却亮得惊人。
“……不想。”他哑声答，“我想活。遗憾太多，我不能就这么走。”
“瞧。”魈侧头，极淡地弯了下唇，“我就说，他舍不得。”
温迪故作气恼地撞了他一肘：“闭嘴。”
“你们……不怨我？”万叶低声问，目光小心翼翼地掠过每一张脸，“怨我……不愿留下来陪你们？”
“怨，当然怨！”心海抱起臂，眼尾却软成春水，“谁让你替散兵挡枪？下次再这么鲁莽，我可不在人间给你兜底，听见没？”
“不过嘛，”托马笑着揉乱他的发，掌心温度熟悉得令人鼻酸，“你做得很好。一直以来，都很好。我们央求胡桃把我们带到生死交界，就是为了亲口告诉你——”
“谢谢你。”
万叶怔住，泪意再次涌上。
“……谢我什么？”
“谢谢你替我们活下去。”托马轻声答，眸色澄亮，“连同我们那份，一起活下去。”
“为了向我们践约，也为了守住你的诺言。”五郎开口，朝枫原万叶含笑致意，“谢谢你，万叶。谢谢你守护我的家人。我知道他们有时闹腾得过分，也替我父亲的鲁莽向你道歉……可他心里是感激的，他们都感激。”
“还有我们！”烟绯笑得见牙不见眼，“你完成了我们的心愿，却连一纸契约都没签。那些摩拉你本可独吞，可你没有。——谢谢！”
“咱都记在心里。”托马俯视他，咧嘴道，“就寻思着也得为你做点什么，才算扯平。”
“可……你们怎么会知道？”万叶结结巴巴，因失神而口吃起来。世界仿佛围着他旋转。旧友早已辞世，自然看不见他后来的所为，那他们又是从何……
“这还不明显？我们在天上盯着你呐！笨！”胡桃翻白眼，“类似守护灵吧，随你怎么叫。魈老嫌这称呼肉麻，可我就爱这么喊。”
“对！守护灵！”五郎合掌，“别怕，万叶，我们永远罩着你！当然，你主动挡子弹那种操作我们可拦不住，那次纯属你自己浪。”
万叶揉着太阳穴，一阵抽痛。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这条消息如山洪冲垮了他——原来自己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孤单。
“没错！我们啥都看见了。”五郎得意地补刀。
“除了洗澡和上厕所。”温迪举手，“因为太恶心，也侵犯隐私。”
“啥？原来你们不看他洗澡？”托马一脸震惊，引来数道死亡凝视。“我开玩笑的！”他慌忙摆手。
“他根本不是玩笑。”胡桃超大声“耳语”，被托马肘击才闭嘴。
枫原万叶唇角颤抖，终究弯起。可转念他又怀疑——高烧将死之人最易产生幻觉，也许这只是他自编自演的临终幻梦？
“我知道你在想啥。”温迪凑过来戳他，“才不是幻觉！本风神如此玉树临风，怎么可能是虚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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