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万叶按住额,低哑道,“我只是……难以置信。”
“理解理解,要是我也会当自己嗑大了。”胡桃嬉皮笑脸,“但放心,你没嗨,也没疯。硬要归类的话——你在做梦,可我们真的在你的梦里。”
“那为何以前不来看我?”万叶轻声问,胸口隐隐作痛。多希望早些见到你们。
“因为先前你还没一脚踩进鬼门关呀。”胡桃摊手。
“哦,对。”万叶默然,片刻又开口,“那……如果我活下来了,之后该怎么办?”
众人互相递眼色,一时无人作答。这个问题也难住了他们。
“这还用想?”托马俯身,盯住他,“做你想做的事。听心的声音。去让你快乐、让你安然的事——这就是我们对你的全部期望。我们只希望你平安喜乐地过完余生,万叶。”
胸口涌过暖流,万叶抿唇,轻笑逸出:“是吗?”
“当然!”温迪笑得比风还轻,“就算咱们不再被困于那个该死的游戏,也依旧是同伴。同伴就该彼此守望,对吧?我们只想要最好的结局给你。”
万叶欲言又止,却觉身体开始透明,如尘埃般飞散。他惊惶:“我这是……?”
“你要醒啦。终究挺过来了,我就知道。”五郎挥手,“回头见,万叶。”
“等等!我还不想走——问题还没问完!”他嘶喊,却如流沙般从众人指缝间消散。
“别伤心。”温迪的声音渐远,“终有再会之日。你常念叨的那句——‘人与人之间的缘,哪是轻易斩断的线’?差不多这意思。所以别苦瓜脸!笑着告别,重逢时才能再笑着拥抱。”
“我靠,肉麻得我鸡皮疙瘩。”魈抱臂翻白眼,“别听他灌鸡汤。反正等你真死那天,我们排队接你。”
“可我怎么确定这是真的?万一只是自我安慰的幻觉——”万叶哀求。
托马上前,摘下自己腕间的绳链,套在他即将消散的手腕上:“你会知道的。”
◇◁◁❒
“醒了!他醒了!”
万叶猛地睁眼,浑身剧痛。他试图撑起,却动弹不得,唯有目光急扫,围在床边的,是尚在人世的朋友:
荒泷一斗的大嗓门差点震裂他的耳膜;北斗攥着他的手,眼底尽是血丝;空从人后探肩,长舒一口气。
“谢天谢地,小子。”北斗哑声,“再敢一个人乱跑,看我不把你拴船上!”
“谁把你害成这样,老子去砸了他!”一斗挥拳。
万叶却怅然——那个黑发的少年不在。
……也是,他怎会留在人群里等待道谢?能把自己送到医院已是奇迹。可胸口为何更空?
“我……怎么了?”他嗓音嘶哑如砂纸。
“医院打电话说你中枪垂危,你设了北斗作紧急联络人。”空低声,“我们赶到时,你只剩一口气。”
“昏迷整整五天。”一斗补充,“老子天天给你念故事,你居然一句没听!”
万叶苦笑:“抱歉……让你们担心。”
“道什么歉!”北斗拍他肩,“只管养伤。其余交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