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毁的信件

哈利翻身将那封信压在身下，任由达力对他拳打脚踢也固执着保持那个姿势。

直到弗农姨父觉得哈利的固执惹怒了他。

“小混蛋还挺倔！”弗农姨父的咆哮声从头顶炸开。下一秒，哈利就感到后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拎到空中。他徒劳地踢蹬着双腿，像只被抓住后颈的猫崽。

那封信轻飘飘落在地上。

哈利在空中扑棱着，“这是我的信！”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劲。

他的张牙舞爪惹得弗农一阵讥讽，“谁会给你写信？鬼魂还是幽灵？”

但当他瞥见信封上烫金的纹章时，肥厚的脖颈突然涨成紫红色，像被掐住喉咙的火鸡。

弗农突然暴怒，把哈利和达力一块儿赶走了。

哈利听见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还有佩妮姨妈歇斯底里的尖叫。

当尘埃落定，哈利被分配到达力闲置的旧卧室。佩妮像驱赶苍蝇般催促着：“磨蹭什么！”

她直接上前边骂着边把哈利小心团成一团的被褥抢了过去，“做事这么慢，也不知道你能做成什么事！”

她嫌弃地抖了抖似乎还藏着小蜘蛛的被子，却从里面抖出了许多雪白的信件，还是哈利省出来的一部分钱——海东青给他带了两次的生日礼物，哈利希望他也能够进行一次回礼。

佩妮明显被噎了一下，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胸口剧烈起伏着：“弗农！弗农！”

她呼喊着楼下的丈夫，从地上捡起那些钱后，恶狠狠的剜了哈利一眼，“你这个小偷！”

“不，我不是！”哈利的反驳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佩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得像风中枯叶。

“不许反驳我！”那尖利的声线穿透了耳膜喊道。

最终，德思礼夫妇选择了他们眼中最仁慈的惩罚。哈利站在壁炉前，看着弗农颤抖的双手划亮火柴。那些雪白的信笺在火焰中蜷曲，墨迹在高温下渐渐模糊。哈利突然感到一阵窒息，仿佛燃烧的是他自己的内脏。

“停下！”哈利无意识地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从体内迸发。

壁炉里的火焰剧烈摇晃，随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旋风扑灭。

灰烬如黑蝶般在客厅里飞舞，有几片落在弗农油光发亮的秃顶上。

弗农的脸色变得比炉灰还要黑。他重新划着火柴时，哈利看见他粗短的手指在不停颤抖。这一次，火焰贪婪地吞噬了所有信件，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留下。

哈利的新卧室门上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他被关在这儿，谁也不知道这次的“惩罚”会是多久。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能伸直双腿的空间，但此刻他宁愿回到那个阴暗的碗柜。至少在那里，他还能在夜晚抚摸藏在床板下的信纸，它们还会陪着他。

他蜷缩在崭新的床单上，手指不自觉地摸向鼻梁上那副圆框眼镜。

这是他在收到第五十七封信时得到的礼物，镜片完美地矫正了他长期模糊的视力。那天信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哈利，生日快乐。愿前路清明。”

他庆幸自己将生日礼物放在了别的地方，所以现在的他还能将那副崭新的眼镜戴在脸上安慰一下自己——圆形的眼镜框和合适的度数——这是他在收到第57封信的时候得到的，那天的信的内容是“哈利，生日快乐。愿前路清明。”

也是在那个时候，哈利自信于这些信就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