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宫廷灯火通明,外头守着的宫人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
“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新出炉的少年将军燕临醉醺醺地站在案前,质问着与他共同起事的谢居安,很少有人知道,这也是他的兄长。
谢危抬眼瞥他一下,接着继续看手里的书册,冷冷道:“把酒醒了再同我说话。”
“我很清醒!我问你,让刀琴把守着坤宁宫是什么意思?”
“啪——”
谢危突然把手上的书狠狠掷到燕临的身上。
“清醒?你既清醒,夜闯坤宁宫做什么?嗯?”谢危站起身走到燕临面前,眼中充满着怒意。
燕临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几个月前他第一回留宿坤宁宫出来,谢危也曾对他说过一句“你若真想害死她,只管继续。”
可从那以后也并未再加以阻止,怎今日又突然发起火来。
见燕临不答,谢危冷笑一声继续厉声道:“你拼着命打了这么多场仗,搭上这么多兄弟的性命杀到京城,原就是为了强迫女人来的?”
“是她负我在先!这是她姜雪宁欠我的!我们本就该是夫妻……”燕临顶嘴犟道。
谢危打断他的话:“那我告诉你,燕临。你辱她些日子,她欠你什么情也该还完了!害死燕家的人已经杀干净了,终究不关她的事,别拿怨气撒在一个不知情的女子……和那无辜的稚子身上。你如今的混账模样可对得起你去世的父亲?”
“稚子,你说那个沈玠遗诏里定的宗室子储君?”燕临眯了眯眼,毫不示弱地瞪向眼前的表兄,“没错,是我让人杀的。千百人都杀了,杀个小儿有什么了不起?这天下是你我打下来的,难不成要让这小孩儿登基当皇帝?”
“你想当皇帝?”谢危静静地看着他。
燕临扬起头:“我为什么不能想?让那小孩儿当皇帝,她岂非要当太后?她怎么能当太后!她该是我的皇后!”
又是啪的一记脆响,这次谢危直接给了他一记耳光,打得他偏过头去。
“你可以想当皇帝,只是她当不了你的皇后——因为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往后不能再动她。”
如一道惊雷炸响在燕临耳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所谓的兄长。
谢危为什么同他抢!那是他的宁宁!
他大吼一声,拔出身上的佩剑,竟向谢危劈去。
只是谢危一闪身,一击未中,剑书的剑已经从侧边伸来,架在了燕临颈侧,使他动弹不得。
“谢危!你说什么?你对宁宁做了什么!”燕临刹那间通红了眼睛,如同困兽般怒吼道。
“呵,我没如你一般强迫她,是她买通了太监自己来的。”谢危仍是冷笑,“燕临,你也该自己想想,为什么?她这样怕死的人,为什么舍近求远冒险,宁可丢下尊严寻我,也不肯顺势从了你?”
一字一句如同针扎般刺进燕临心里,他那眼睛里似乎要泣出血来,嘴里喃喃道:“我杀了你,谢危,我要杀了你!”
“好啊,你来杀了我,且看看——杀了沈玠,她选了我;杀了我,她还会选中谁?”谢危直视着他的怒火,“只是在此之前,我还要送你件东西。”
语毕,身后的刀琴转身去捧出一个长长的精美木匣子来,端到燕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