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卡斯兰娜舰长以前的副将真的是了不起啊?对我们来说重的武器还能轻松拿起,幽兰戴尔就是啊?我在怎么努力也完全做不到这些程度,典兰你们两个在想什么?
“突然出背后出现”幽兰戴尔。
我靠,你的脚步根本没声音吓我一跳。
许安灵是你们太投入了。
我,许安灵,下意识地拍了拍还在狂跳的胸口,努力平复着被惊吓过度的呼吸。幽兰戴尔,这位传说中的“女武神·真我”,此刻就静静地站在我们身后,身上那套纯白的作战服在训练室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泽,仿佛她不是从阴影中走出,而是本身就与这片光明融为一体。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金色的眼眸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倒映出我和典兰脸上混合着惊愕与崇拜的滑稽模样。
“幽兰戴尔大人……”典兰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收起了刚才和我一起对着训练数据发呆的懒散姿态,站得笔直,像一个等待检阅的士兵。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很正常,面对一个活着的传奇,谁又能完全保持镇定呢?
幽兰戴尔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典兰的问候。她的目光随即转向了我,或者说,是转向了我面前全息屏幕上显示的那份训练报告。报告的末尾,一行鲜红的“综合评价:B+”刺眼地宣告着我今天的失败。
“你们在讨论琪亚娜舰长?”她的声音清冷而平直,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切中了我们刚才闲聊的核心。
“是……是的,幽兰戴尔大人。”我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刚才看到关于‘天穹撕裂者’重型粒子炮的模拟训练数据,就想起了舰长以前在休伯利安号上的事迹。资料上说,您曾经和舰长一起……呃,轻松地操作过同等级别的重型武器,所以……”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幽兰戴尔的目光似乎变得深邃了一些。那不是责备,更像是一种遥远的追忆。
“轻松?”她重复了这个词,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许安灵,典兰,你们对‘轻松’的定义,或许源于对‘力量’的误解。”
她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我们面前的空气中,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凭空展开,上面开始播放一段尘封的影像。影像的画质有些粗糙,带着旧时代的颗粒感,但画面中的场景却无比清晰——那是休伯利安号的训练室,一个比我们这里更狭小、更陈旧的地方。
年轻的琪亚娜·卡斯兰娜,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女武神制服,正吃力地试图举起一具模拟训练用的重型机炮。她的脸颊涨得通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那副样子,别说“轻松”,简直和我刚才在模拟器里挣扎的样子如出一辙,甚至更加狼狈。
“这……这是舰长?”典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资料里说,舰长在最终决战前就已经……”
“律者核心的觉醒,不代表一切。”幽兰戴尔的声音在影像的背景音中响起,“在成为‘终焉之律者’之前,她首先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一个会哭、会笑、会抱怨训练太苦、会因为举不起武器而闹别扭的普通女孩。”
影像中,琪亚娜终于支撑不住,机炮“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她气鼓鼓地一脚踢在机炮的支架上,结果疼得抱着脚单腿跳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可恶的破铜烂铁!比德莉傻的体重还沉!”
看到这一幕,我和典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个传说中的英雄,此刻的形象瞬间变得无比鲜活和亲切。
“那……那您呢?”我好奇地问,“您是理之律者,应该……”
幽兰戴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影像快进。画面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那是她自己的过去,或者说,是“世界蛇”时期的幽兰戴尔。她同样站在那具重型机炮前,但她的动作截然不同。没有丝毫的勉强,机炮仿佛失去了重量,被她单手托起,炮口稳定地指向目标,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机械般的美感。
“看到了吗?”幽兰戴尔关掉了影像,“我举起它,是因为我的律者核心可以直接解析它的质量、结构,并用重构的力量抵消其重量。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计算和应用的过程,无关‘努力’。但琪亚娜不同。”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我的身上,这一次,那平静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温度。
“她举起它,靠的是纯粹的意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肌肉撕裂与重组,每一次都将身体推向极限。她流的汗,比你今天在模拟器里消耗的体能要多一千倍,一万倍。她所拥有的‘力量’,不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用无法想象的痛苦和坚持,从零开始,一克一克、一毫一毫地,从绝望的深渊里硬生生挖出来的。”
“所以,许安灵,”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你做不到我这样的程度,并不值得羞愧。因为那本就不是‘人’该有的力量。但你应该去尝试的,是做到琪亚娜舰长那样的程度。不是结果上的‘举起’,而是过程中的‘永不放弃’。”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中翻江倒海。原来,我们崇拜的,只是那光芒万丈的结果。而幽兰戴尔所铭记的,却是那无人问津、浸透了汗水与泪水的艰辛过程。我们看到了幽兰戴尔的“了不起”,却忽略了琪亚娜的“更了不起”。因为一个的强大是理所当然,另一个的强大,却是逆天而行。
“我……我明白了,幽兰戴尔大人。”我深吸一口气,对着她,也对着自己,郑重地鞠了一躬。
“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幽兰戴尔走到训练场中央,那里陈列着一把用于基础训练的合金长剑,重量大约是五十公斤,对于普通女武神来说,已经算是高强度的负重训练了。
她没有拿起剑,只是用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剑柄上。
“典兰,你来试试。”
典兰立刻上前,双手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肌肉贲张,才勉强将长剑平举起来,但手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许安灵,你呢。”
我走上前,学着典兰的样子,用尽全身力气,剑身离地不到十厘米,就再也无法抬高分毫,手臂酸麻得仿佛要断掉。
幽兰戴尔摇了摇头,她伸出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点。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那柄沉重的合金剑瞬间变得轻如鸿毛,我和典兰都感觉手上一轻,差点脱手。
“这就是‘理’的力量,我可以瞬间改变它的物理参数。”她收回手指,长剑“咚”的一声又恢复了原重,砸在地上。“但琪亚娜,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
她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她睁开眼,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有一次,也是这样一把训练剑。她举不起来,就坐在旁边生闷气。我告诉她,‘放弃吧,你的身体素质不适合重型武器’。你们知道她怎么说吗?”
我和典兰都屏住了呼吸。
“她说:‘闭嘴你这块冰块脸!我举不起来,不代表我明天举不起来!我举不起来,不代表我永远举不起来!就算我一辈子都举不起来,我也要试试看,我到底能举多高!’”
幽兰戴尔的嘴角,这次是真的浮现出了一抹极淡、极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冬日初雪,瞬间融化了她周身冰冷的气场。
“从那天起,她每天都会花三个小时,只做一件事——举起那把剑。从离地一厘米,到五厘米,到最终能将它举过头顶。花了整整七个月。当她成功的那一刻,她没有欢呼,只是把剑扔给我,累得像条小狗一样躺在地上,喘着气说:‘看吧,我就说……我可以的……’”
训练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幽兰戴尔清冷的声音在回荡。我和典兰都呆呆地站着,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女孩,如何用最笨拙、最执着的方式,去挑战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幽兰戴尔看向我们,“你们还觉得,拿起武器是一件‘轻松’的事吗?”
我默默地走到那把合金剑前,再次握住它。它依然沉重,依然让我的手臂颤抖。但这一次,我的心中没有了沮丧和自我怀疑。我仿佛能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跨越了时空,从那个名为琪亚娜·卡斯兰娜的传奇舰长身上,传递到了我的掌心。
那不是律者的力量,不是神明的力量。
那是一个凡人,为了守护珍视的一切,所能爆发出的、最耀眼、最坚韧的力量。
我咬紧牙关,双腿分开,稳住下盘,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双臂。剑身,在我的怒吼声中,一寸,一寸地,缓缓离开了地面。
它没有达到平举的高度,甚至没有超过我的膝盖。
但当我最终力竭,将它放下时,我抬起头,迎向幽兰戴尔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幽兰戴尔大人……我……我今天,比昨天……高了一厘米。”
幽兰戴尔静静地看着我,金色的眼眸中,映出了我狼狈却坚定的身影。她缓缓地点了点头,那是一个微小,却重若千钧的肯定。
“很好。”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训练室,就像她来时一样,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我和典兰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我们看着那把静静躺在地上的合金剑,它不再是一块冰冷的金属,而是一个标尺,一个见证。见证着一个传奇的过去,也预示着一个新兵的未来。
或许,我永远也无法成为琪亚娜舰长那样的英雄,更不可能成为幽兰戴尔大人那样的神明。
但是,从今天起,我会学着像琪亚娜舰长那样,去面对每一次的失败,去挑战每一个“不可能”。
因为,真正的了不起,不是你生来就能举起多重的武器。
而是,当你面对那把看似永远无法举起的剑时,你是否愿意,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