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声推开DE顶层办公室的门时,顾行川正在批阅文件。
夕阳透过落地窗,将整个房间染成琥珀色。
季声将平板轻轻放在办公桌上,屏幕亮着的是《欢乐挑战营》内部沟通记录的截图。
“需要解释吗?”季声的声音平静。
顾行川的目光从文件移到平板,再移到季声脸上,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你从哪弄来的?”
“这重要吗?”季声走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重要的是,这不是第一次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顾行川缓缓站起身:“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共识。”
“什么共识?”季声转身,“我乖乖当你的提线木偶,你施舍给我你认为合适的资源的共识?”
顾行川皱眉:“注意你的措辞。”
“或者我该感恩戴德?”季声轻笑一声,“感谢顾总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拒绝了这么多‘不合适’的机会?”
他点开平板上的另一个文件,列出四年来所有被暗中否决的项目清单。
每个项目旁边都标注着DE的干预记录和所谓的“风险评估”。
顾行川扫了一眼清单,语气依然平静:“这些项目要么回报率低,要么有损你的商业价值。”
“我的商业价值?”季声重复着这句话,冷笑一声,“所以在你眼里,我只是一项需要保值增值的资产?”
“别无理取闹。”顾行川走到他面前,“DE为你投入的资源,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重视?”
“重视?”季声抬眼看他,第一次毫无畏惧地迎上那道总是让人心生怯意的目光,“你重视的是你的投资回报率,顾总,而我,只是你投资组合中的一项而已。”
顾行川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所以你宁愿去参加那些廉价综艺,演那些粗制滥造的剧?”
“我宁愿有选择的权利!”季声的声音大了几分,“哪怕那些选择是错的,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就像你选择偷偷联系王安生?”顾行川的眼神锐利起来,“就像你选择背着DE接触其他公司?”
季声怔住了,但又不觉得意外。
“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能瞒过我?”顾行川向前一步,阴影笼罩住季声,“从你第一次私下见许导开始,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这句话像一记重击,让季声踉跄后退。
四年来,他没有一些时刻是自由的,始终活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所以,”季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在你眼里,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平等的合作伙伴,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顾行川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一种混合着占有和控制的复杂情绪。
季声缓缓点头,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走到办公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轻轻放在桌面上。
那是顾行川公寓的钥匙。
“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顾行川盯着那串钥匙,脸色终于变了:“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再清楚不过。”季声平静地说,“我会履行完合约剩余的义务,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再无其他。”
“你以为解约是那么简单的事?违约金、竞业条款、商业损失......”
“我都清楚。”季声打断他,“我的律师会与你方法务对接,该赔的,我一分不会少。”
顾行川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季声一样打量着他。
那个总是温顺服从的年轻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坚定、毫不退缩的人。
“就因为几个被拒绝的项目?”顾行川试图找回掌控感,“就因为我没有让你去参加那个廉价的综艺?”
“不,”季声摇头,“因为我终于明白,在你眼中,我永远只是一件商品,而我不想再做商品了。顾总,我想做一个人,一个有尊严、有选择权的人。”
说完这句话,季声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的步伐稳健,没有丝毫犹豫。
“季声!”顾行川在他身后喊道,声音中罕见地带着一丝慌乱,“走出这个门,你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季声在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本来也没打算回头。”
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顾行川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房间陷入昏暗。
他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季声的身影走出大厦,上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虞总”——虞意的父亲。顾行川没有接听,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决绝离去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要季声未来三个月所有的行程安排。对,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