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回过神,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刘耀文的对话框。
【宋亚轩:你说,我们小时候是不是也挺混蛋的?】
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宋亚轩以为刘耀文不会回复了,才收到一条简短的消息。
【刘耀文:……操,别提了。想起来有点对不起那谁,就是被我们抢漫画的那小子。】
宋亚轩看着屏幕,无声地笑了。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那个曾经和苏晚一起爬树掏鸟窝、抢别人漫画、把小猫藏起来的刘耀文,那个现在看起来大大咧咧、一身正气的刘总,心里也藏着这样的“黑历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想起刚才苏晚攥着钥匙、背影僵硬地走进楼道的样子。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带着他和刘耀文一起“大闹天宫”的小魔头,如今却活得像个影子。
而他自己呢?
那个表面温和、内里腹黑的小恶魔,如今成了众人眼中温柔的音乐家,身边围绕着鲜花和掌声,还有林溪温暖的笑容。
他们都“洗白”了,只有苏晚,被永远钉在了过去的耻辱柱上,承受着他们共同“恶”的后果。
是因为林溪的出现,让他们找到了“善”的方向?还是因为,他们只是选择了更容易被接受的那一条路,而将曾经的“恶”,连同那个最直接体现“恶”的苏晚,一起抛弃了?
他拿出吉他,指尖落在琴弦上,却弹不出任何旋律。脑海里反复回响的,是苏晚小时候清脆的笑声,是她叉着腰说“亚轩最厉害了”的样子,还有刚才她在巷口,那如同陌路般的冰冷眼神。
他以为自己讨厌的是苏晚的坏,可现在才意识到,或许他真正讨厌的,是那个曾经与她同流合污的自己,是那段无法回头的、带着污点的过去。
而现在,那个污点以如此狼狈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提醒着他——有些事情,不是忘记了,就等于没发生过。
宋亚轩闭上眼,将脸埋进掌心。
有些答案,或许永远不会有了。但那份迟来的、对自己过去的反省,和对眼前这个落魄旧友的复杂情绪,却像雨后的青苔,悄然在他心底蔓延开来,预示着平静生活下,即将泛起的更多涟漪。
“哗啦——!”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苏晚抬头。只见离收银台不远的一个货架旁,一个穿着廉价雨衣、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正手足无措地站着,脚边是一滩粘稠的酱汁和碎裂的玻璃瓶——一瓶价格不菲的进口果酱。酱汁溅脏了旁边几包零食的包装袋。
店长王胖子“哎哟!我的酱!”
店长王胖子那标志性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鸭嗓立刻从后面的小仓库里炸响。他像一颗肉弹般冲了出来,看到地上的狼藉,肥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绿豆小眼瞪得溜圆,喷着唾沫星子咆哮
店长王胖子“老不死的!你眼睛长裤裆里了?!走路不看道?!这他妈是进口货!你赔得起吗?!啊?!”
老婆婆吓得浑身发抖,布满皱纹的脸煞白,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哀求,嗫嚅着:
老婆婆“我…我不是故意的…地滑…我…我……”
店长王胖子“滑个屁!”
王胖子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老婆婆脸上
店长王胖子“没钱?没钱你摸什么摸?!手贱!我看你就是存心的!今天不赔钱别想走!报警!必须报警!”
老婆婆的哀求声带了哭腔,绝望地翻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店里的气氛瞬间紧绷压抑。惨白的灯光下,王胖子的叫骂、老婆婆的呜咽、冰柜的嗡鸣,交织成一曲令人烦躁绝望的噪音。
苏晚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胃部的空虚感还在隐隐作祟,腿上的剧痛也未平息。
然而,当王胖子那肥硕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老婆婆布满惊恐和屈辱的脸上时
苏晚“吵死了!”
一声比王胖子的咆哮更加尖锐、更加刻薄、带着淬毒般冰冷质感的叱骂,如同冰锥般刺破了便利店的嘈杂!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王胖子愕然转头,绿豆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这个平时沉默得像哑巴、只知道低头干活的新人,竟敢用这种语气吼他?
苏晚已经从收银台后走了出来。她没有看王胖子,那双蒙尘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冰冷的火焰,死死钉在那个因惊恐而僵住的老婆婆身上。
苏晚“走路不长眼,活该!”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浸透了恶意的嘲讽
苏晚“一把年纪,手脚不利索就老实在家,跑出来祸害别人东西?怎么,想偷回去给你棺材当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