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最痛的地方!
老婆婆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褪,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王胖子也惊呆了,张着嘴,一时间忘了自己刚才的愤怒。这丫头…骂得比他还狠毒?!
苏晚却看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到货架旁,动作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优雅”。她弯腰,避开地上的酱汁,精准地拿起货架最高层、标签上印着“店长推荐”的一款——最便宜、临期处理的国产果酱。玻璃瓶在她苍白的手指间显得格外廉价。
苏晚“喏。”
她走到老婆婆面前,将那瓶临期果酱几乎是“塞”进对方僵硬冰冷的手里,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迫感。然后,她微微俯身,凑近老婆婆那张因屈辱而扭曲的脸,湿漉漉的刘海下,那双眼睛近距离地逼视着对方惊恐的瞳孔,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一字一句地低语
苏晚“赔不起贵的,就赔这个。滚远点吃。”
老婆婆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她死死攥住那瓶冰冷的果酱,像抓住最后的浮木,又像是抓住一块烙铁。浑浊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和屈辱。她再不敢看苏晚一眼,也顾不上王胖子,低着头,如同被鬼追着一样,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便利店大门,瞬间消失在浓稠的雨夜中。
便利店内,死一般的寂静。
冰柜的嗡鸣声变得无比刺耳。
王胖子张着嘴,看看门口,又看看站在一片狼藉旁的苏晚,脸上的肥肉抽动了几下。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他想象极限的“处理方式”给整懵了。那瓶临期果酱…好像…也值点钱?但老太婆跑了…这损失…
苏晚已经直起身。她没有理会王胖子那复杂的目光,也没有去看地上那滩恶心的酱汁。她只是转过身,背脊依旧挺得笔直,走回收银台后。惨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一半在光里,苍白脆弱;一半在收银台的阴影里,冰冷坚硬。她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机械地擦拭着光洁的台面,仿佛刚才那场淬毒的表演从未发生。
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那场风暴在她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像一头被关在牢笼里,却依旧隔着铁栏亮出獠牙的、伤痕累累的凶兽。
胃部的绞痛再次清晰地传来。她停下擦拭的动作,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收银台下那个小小的储物格——里面藏着她今天偷偷替换下来的一个临期饭团。那是她今晚的“晚餐”。
王胖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古怪的、说不出是恼怒还是忌惮的语气
店长王胖子“你…你刚才……”
他想质问那瓶果酱的钱怎么办,但看着苏晚那挺直的、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意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烦躁地挥挥手
店长王胖子“算了算了!赶紧把地上弄干净!晦气!”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钻回了小仓库。
便利店重新陷入之前的死寂。只有冰柜在嗡鸣。
苏晚垂着眼,看着抹布下光可鉴人的台面倒映出自己模糊扭曲的影子。刚才那刻薄的快感如同劣质酒精,带来短暂的灼热,随即是更深、更冰冷的空虚和自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