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晨光刚漫过窗台时，司空千落就攥着浅黄色连衣裙的衣角在玄关打转了。

昨天晚上她翻来覆去试了三套衣服，最后还是选了这条裙摆缀着细碎蕾丝的裙子——镜子里的少女眉眼弯弯，阳光明媚的样子衬得满室生光。

门铃响的时候，她几乎是扑过去开的门。

门外的萧瑟穿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领口别着枚小小的银色枫叶胸针，搭配浅灰色牛仔裤，褪去了平时的清冷，倒像个寻常的阳光少年。

他手里拎着个纸袋，递到她面前时，飘出淡淡的奶香味：“刚买的红豆包，路上吃。”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司空千落眼睛亮了亮，接过纸袋时指尖碰到他的手，又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萧瑟没说话，只是抬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上次你在家刷题，一连吃了三个。”

游乐园的大门前挤满了人，彩色气球在空中飘成一片，欢快的音乐顺着风飘过来，连空气里都裹着棉花糖的甜香。

司空千落刚进园就被旋转木马吸引了目光，她拉着萧瑟的手腕快步走过去，裙摆扫过地面时像只振翅的蓝蝴蝶：“我们先玩这个！我小时候每次来，都要坐那匹白马！”

萧瑟被她拉着走，手腕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旋转木马启动时，音乐缓缓流淌，司空千落坐在白马上，双手抓着缰绳，裙摆随着木马的转动轻轻扬起。她回头看向站在围栏外的萧瑟，笑着朝他挥手：“萧瑟！你看我！”

阳光落在她脸上，睫毛像蝶翼般颤动，眼底盛着细碎的光。萧瑟拿出手机，悄悄按下快门，把这一幕定格在屏幕里。

下了旋转木马，司空千落又拉着萧瑟往过山车那边跑。看着轨道在半空中扭成惊险的弧度，萧瑟皱了皱眉：“你确定要坐这个？刚才是谁说自己恐高的？”

“那是以前！我现在胆子可大了！”司空千落仰着下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可排队时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直到坐进车厢，安全带扣紧的瞬间，她才偷偷往萧瑟身边靠了靠。

过山车启动时，先是缓缓爬升，等到了最高点突然俯冲而下，尖叫声瞬间淹没了风声。

司空千落吓得闭紧眼睛，双手死死抓住萧瑟的手，指节都泛了白。萧瑟任由她抓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在呼啸的风里格外清晰：“别怕，有我在。”

下车的时候，司空千落腿还是软的，靠在萧瑟身上才能站稳。他扶着她的腰，语气里带着点笑意：“刚才是谁说自己胆子大的？”

“我那是太兴奋了！”司空千落嘴硬道，脸颊却因为刚才的惊吓和靠在他怀里的温度，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两人又去玩了碰碰车。司空千落坐进粉色的小车里，握着方向盘朝萧瑟挑眉：“萧瑟，接招！”她踩着油门撞过去，车身轻轻震动了一下，惹得她笑出了声。

萧瑟也不示弱，操控着蓝色的小车绕到她身后，轻轻一撞，就让她的车在原地转了个圈。

中午时分，游乐园的餐厅里人声鼎沸。两人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转头一看，雷无桀穿着显眼的红色的短袖，手里举着两个冰淇淋，正把草莓味的那个递给身边的叶若依：“若依，这个超甜的！我排队买了十分钟呢！”

“这么巧！”雷无桀看到他们，立刻拉着叶若依走过来，脸上笑开了花，“你们也来游乐园玩啊？”

“嗯。”萧瑟点点头，目光落在叶若依手里的冰淇淋上——巧克力味的，是雷无桀平时最爱的口味。

叶若依笑着坐下，裙摆上的碎花在阳光下格外好看：“无桀说游乐园新出了花海，非要拉我来看看。”话音刚落，就见雷无桀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她碗里，还细心地剔掉了骨头。

司空千落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萧瑟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笑什么？”

“没什么。”她摇摇头，拿起勺子舀饭时，却不小心把饭粒掉在了桌子上。萧瑟无奈地抽了张纸巾，伸手帮她擦掉，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司空千落看着他的侧脸，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连忙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敢再看他。

下午，四人一起去坐摩天轮。座舱缓缓上升，整个游乐园的景色渐渐铺展开来——旋转木马的彩色顶棚像朵盛开的花，过山车的轨道在绿树间蜿蜒，远处的花海一片绚烂。

司空千落趴在窗户上，兴奋地指着下面：“你看！那里是我们刚才玩的碰碰车！还有那边的棉花糖摊，刚才我还想买呢！”

萧瑟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开心的侧脸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顶，晕出一层柔和的光圈，连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都像是沾了蜜。他忽然开口：“司空千落。”

“嗯？”司空千落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映着游乐园的景色，也映着她的身影，温柔得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没什么。”萧瑟笑了笑，伸手帮她拂去落在肩上的碎发，“就是觉得，今天玩得很开心。”

司空千落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她靠在窗户上，看着身边的少年，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座舱升到最高点时，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花香，也带着少年少女之间未说出口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