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单车
A大的毕业季来得猝不及防,林微蹲在宿舍收拾行李,发现床底的纸箱里躺着辆旧单车模型——是江逾白高三那年送的,车篮里还粘着片干枯的银杏叶。
“找什么呢?”江逾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提着两杯酸梅汤,“陈佳佳说你把学士帽落在画室了。”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学士服,腕间的银星手绳换成了毕业季限定的红绳。林微接过酸梅汤,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忽然想起高考结束那天,他在考场外递来的同款饮料。“没什么,”她把单车模型塞进背包,“你什么时候拍毕业照?”
“等你一起,”江逾白帮她拉上行李箱拉链,“摄影师在香樟道等着了。”
香樟道上飘着毕业季的彩带,林微看着江逾白跨上单车,忽然想起高二那年他载着她赶去上课的清晨。“上来,”他拍了拍后座,“最后一次带你飞。”
单车铃在晨雾中叮铃作响,惊起几只停在枝头的麻雀。林微坐在后座,双手轻轻攥着他学士服的帽穗,鼻尖萦绕着酸梅汤的酸甜和他身上的皂角香。路过校训碑时,摄影师的快门声响起,江逾白忽然加快车速,惹得林微惊呼着抱紧了他。
“慢点!”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抓紧了!”江逾白的笑声混着风声传来,“以后想骑我的单车,得预约了。”
文学院的阶梯教室已空无一人,林微摸着曾经坐过的课桌,忽然想起江逾白帮她画的重点笔记。“还记得吗?你说我画的小猫比牛顿定律难记。”
“怎么不记得,”江逾白从背包里掏出本旧笔记本,“看,还留着你画的猫抓牛顿三大定律。”
笔记本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画着只戴着学士帽的小猫,旁边用荧光笔写着“毕业快乐”。林微看着画,忽然想起高三那年,她在他的物理笔记本里偷偷画插图,被他发现时红着脸跑开的样子。
“下午去看画室吧,”江逾白合上笔记本,“听说我们的画要留校展览。”
画室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林微的毕业作品上——画面中央是辆载着两人的单车,车篮里放着糖纸折的星星,背景是星城中学的钟楼和A大的天文台。江逾白的指尖在画中单车的铃铛上轻轻划过,那里刻着极小的“2023-2025”。
“还记得第一次在图书馆,你掉的便签吗?”他忽然开口。
“记得,”林微笑了,“画着抱月亮的小猫。”
“其实那天我是故意撞掉的,”江逾白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想找借口跟你说话。”
林微愣住了,忽然想起那天他弯腰捡书时,耳尖微微泛红的样子。“笨蛋,”她伸手捶他,“早知道我就多画几只猫了。”
江逾白笑着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腕间的樱花手链。“林微,”他忽然认真地看着她,“毕业后想去哪里?”
“想去海边的城市,继续画画,”林微看着他,“你呢?”
“申请了海边城市的研究所,”江逾白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戒指,“看,我们的毕业礼物。”
戒指是银色的,分别刻着“L”和“J”,中间用糖纸纹路连接。林微戴上戒指,忽然想起他攒了一铁盒的糖纸,每一张都写着他们的故事。
“以后你的单车,我还能坐吗?”她问。
“当然,”江逾白把她揽进怀里,“我的单车,我的画架,我的未来,都给你。”
夕阳把画室染成暖橙色,两人的影子交叠在毕业作品上。林微靠在江逾白胸前,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从高中的单车到大学的画架,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枚戒指,被糖纸纹路紧紧连在一起。
“江逾白,”她忽然抬头,“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会的,”江逾白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像这枚戒指,像我们的单车,会一直走下去。”
夜风穿过画室的窗户,带来远处毕业典礼的喧闹和近处香樟树的清香。林微看着腕间的樱花手链和手指的银戒指,忽然觉得,毕业不是终点,而是属于她和江逾白的,新一段单车旅程的起点。
当最后一缕夕阳落下时,林微听见江逾白在她耳边低语:“我的单车永远为你停驻,我的糖纸永远为你攒着,而我的未来,永远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