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固执地响着，像在催促一个必须做出的抉择。易烊千玺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王俊凯”三个字，指尖冰凉，照片里那个红裙女人的身影和王俊凯被触碰的领带，在脑海里反复盘旋。
他最终还是按了拒接。
指尖划过屏幕，将那张照片和陌生号码一并删除，动作利落得像在销毁什么罪证。可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却没散去，反而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酸麻的涟漪。
他凭什么不高兴？
王俊凯身边有别人，不是很正常吗？他们是律师和检察官，是名义上的兄弟，他有什么资格介意？
易烊千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翻开卷宗，试图用密密麻麻的文字压下心头的乱绪。可目光落在“主观故意”几个字上时，眼前却闪过王俊凯在书房里低头吻他的样子——那双眼眸里的偏执和占有欲，分明不是作假。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电话怎么不接？”
王俊凯的声音突然在办公室门口响起，带着惯有的沉稳，却让易烊千玺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看到王俊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今天他穿了件深灰色西装，比平日更显挺拔，领口系得一丝不苟，看不出任何被人触碰过的痕迹。
易烊千玺下意识地扫过他的领带，喉结动了动：“刚才在忙，没听见。”
王俊凯走进来，将文件袋放在他桌上，袋口露出里面的卷宗封面——正是他们今天上午讨论的职务侵占案。
“这是我方的辩护意见初稿，按规定提前给你。”王俊凯的目光掠过他桌上的公诉提纲，看到上面被红笔圈出的“银行流水补充侦查”字样，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看来你已经发现漏洞了。”
易烊千玺的脸微微发烫，像是被戳中心事。他合上提纲，语气刻意保持疏离：“王律师费心了。不过案子细节，我们法庭上见。”
“法庭上见？”王俊凯轻笑一声，俯身靠在桌沿，距离瞬间拉近。雪松味的气息漫过来，混着阳光的味道，让易烊千玺的心跳又乱了几分。“易检察官就这么不想和我多说几句话？”
他的目光落在易烊千玺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早上发信息给顾言深，对方回了句“江叙那边没动静，但有人给千玺发了你的照片”，后面还加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看来，有人比他更急着搅乱这潭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易烊千玺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工作时间，王律师请自重。”
“自重？”王俊凯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暗示，“昨晚在书房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易烊千玺的耳朵“腾”地一下红了。他猛地抬头，眼里带着羞愤：“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王俊凯逼近一步，声音沉得像浸在水里，“怕被人听见？还是怕自己承认，其实很喜欢？”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像要将易烊千玺所有的伪装都剥掉。
就在这时，苏晚拿着文件走进来，看到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愣了一下：“王律师？你们……”
王俊凯立刻直起身，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模样，对苏晚点了点头：“过来送份材料，打扰了。”他转头看向易烊千玺，语气平淡，“那我先回去了，易检察官，法庭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步伐从容，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
易烊千玺看着他的背影，胸口起伏不定，手里的钢笔被捏得指节泛白。
苏晚放下文件，试探着问：“你和王律师……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啊？刚才他看你的眼神，有点吓人。”
“没有。”易烊千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只是案子上的分歧。”
苏晚将信将疑，却没再多问，只是递给他一份文件：“对了，这是你要的补充侦查申请书，我帮你整理好了。”
易烊千玺接过文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下午开庭前，易烊千玺在法院走廊碰到了王俊凯。
对方正和助理交代事情，侧脸在顶灯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唇线紧抿，是易烊千玺从小看到大的样子，却又带着一种陌生的压迫感。
王俊凯也看到了他，对助理说了句“先这样”，便朝他走过来。
“紧张？”王俊凯的目光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不紧张。”易烊千玺别开脸，“王律师还是多关心自己的当事人吧。”
王俊凯笑了笑，没在意他的疏离，反而伸出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检察徽章：“别分心。”
指尖的温度落在胸前，像羽毛轻轻搔过。易烊千玺下意识地想躲，却被王俊凯按住了肩膀。
“记住，”王俊凯凑近他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信。”
他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温热的触感。易烊千玺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认真的叮嘱，仿佛知道他上午收到了照片。
心口的烦躁莫名地淡了些。
“你……”
“开庭了。”王俊凯松开手，直起身，恢复了庭审时的锐利模样，转身走向被告席。
易烊千玺站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徽章，指尖还残留着王俊凯的温度。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解释照片的事吗？那个红裙女人到底是谁？
无数个问题涌上来，却被法槌敲响的声音打断了。
庭审开始得异常激烈。
王俊凯的辩护逻辑清晰，层层递进，几乎将公诉方的证据链拆解得摇摇欲坠。易烊千玺强打精神，逐条反驳，可脑海里却反复闪过王俊凯那句“别信”，和照片里红裙女人的身影。
分心的代价是惨重的。
当王俊凯抛出一份新的证人证言，质疑关键证人的可信度时，易烊千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错过了最佳的反驳时机。
审判长皱了皱眉：“公诉人，你的意见？”
易烊千玺的脸颊瞬间涨红，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刚想开口，却看到王俊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得意，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
他猛地回神，迅速整理思绪，从证人与被告人的利害关系入手，逻辑清晰地指出了证言的漏洞。
旁听席上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休庭时，易烊千玺在走廊抽烟区碰到了王俊凯。
对方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侧脸显得有些模糊。看到他过来，王俊凯弹了弹烟灰，递给他一支：“会抽吗？”
易烊千玺摇了摇头。他从不碰这些。
王俊凯收回手，自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慢慢散开：“上午的照片，是江叙让人发的。”
易烊千玺的身体一僵。
“他找私家侦探跟踪我，大概是不甘心。”王俊凯的声音很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那个女人是合作方的律师，谈完事情顺手整理领带而已，没别的。”
他解释得轻描淡写，却精准地解开了易烊千玺所有的疑惑。
易烊千玺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王俊凯会直接说出来，更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因为那张照片而生气。
“我不在乎。”他嘴硬道，声音却有些发虚。
王俊凯笑了，掐灭烟头，转身面对他，步步紧逼：“不在乎？那刚才在法庭上，你走神是因为什么？”
易烊千玺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别过头：“我没有。”
“没有？”王俊凯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那你告诉我，刚才我提到证人证言时，你在想什么？”
他的指尖带着烟草的微凉，力道却不容抗拒。易烊千玺被迫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红，心里的委屈和不甘突然涌了上来。
“我在想……”他咬着牙，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王俊凯，你到底想怎么样？一边对我做那些越界的事，一边又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有意思？”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太像无理取闹的质问，暴露了他的在意。
王俊凯却没生气，反而笑了，眼底的锋芒褪去，染上一丝温柔的纵容：“不清不楚？易烊千玺，你这是……吃醋了？”
“我没有！”易烊千玺的脸更红了，挣扎着想躲开，却被王俊凯箍得更紧。
“没有吗？”王俊凯低下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声音沙哑，“那为什么听到我解释，你眼里的火灭了？”
他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下来，带着烟草的味道，和雪松味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强势而霸道，不容拒绝。
易烊千玺的反抗在这个吻里渐渐瓦解。他能感觉到王俊凯的手穿过他的发丝，紧紧地按着他的后颈，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王俊凯猛地退开，替他理了理被揉乱的衣领，眼底带着得逞的笑意：“记住这种感觉，千玺。”
“吃醋的感觉。”
“这说明，你心里有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易烊千玺一个人站在原地，捂着自己发烫的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远处的法槌再次敲响，声音沉闷，却像敲在易烊千玺的心上。
他不得不承认，王俊凯说得对。
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怒意，不是别的，就是吃醋。
而这该死的醋意，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最不愿承认的事实——
他对王俊凯的感情，早已越过了兄弟的界限，朝着失控的深渊，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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