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李常本应侍奉在殿内，此刻却静静伫立于殿门之外。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东风肆意吹拂，无情地摧折着满树的春花。落红铺满地面，仿佛连这天地间也为皇贵妃的离世黯然哀悼。

李常李常见佟明月来了，忙上前行礼道：“奴才给佟嫔请安。皇上刚批完奏折，现下正在暖阁休息呢。”

佟明月“本宫带了莲叶羹来给皇上，公公不必通报了。”

李常李常稍作迟疑，终究还是俯下身，声音低缓而郑重：“不过，陛下这几日因皇贵妃之事愁眉不展，娘娘此刻万万不可再触怒龙颜。”

佟明月“多谢公公。”

她深知皇上此刻正被烦忧缠绕，于是在装扮上格外谨慎，不敢有丝毫张扬。一身月白色玉兰花纹的衣裙清雅而不失端庄，发髻松松地绾成堕马髻，仅点缀了几枚素色珠花，整个人显得淡然温婉。她轻声嘱咐小九在外殿等候，然后独自提起食盒，缓步走入内室书房。书房里，皇上正斜倚在小榻上假寐，眉宇间透出几分疲惫。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昭示着这些日子的繁忙与沉重。窗畔的书案上铺着几张雪浪纸，最新的那张墨迹尚未完全干透，字里行间仿佛还残留着书写时的情绪波动。佟明月走近细看，发现纸上工整誊抄着数篇哀悼皇贵妃的诗文，满纸皆是悲痛缅怀之语。她默读了几篇，目光却落在纸后夹着的几枚精巧花笺上。那些花笺绘着清波芙蕖，笔触细腻而灵动，似蕴藏着别样的情思。佟明月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翻开花笺细读——又是一首悼亡诗，词句凄婉，直教人黯然神伤。

佟明月默念完毕，心中已然明了——皇上笔下所写的并非皇贵妃，而是早已香消玉殒的长姐。一时间，酸涩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却似被什么堵在喉间，难以倾吐。她抬眸望去，见皇上仍闭目假寐，身影透着几分疲惫与寂寥。犹豫片刻，她悄然上前，拾起一旁的小扇，轻轻为他扇动风来，动作温柔而隐忍，仿若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皇上凉风拂过面颊，皇上过了片刻便缓缓转醒，见佟明月在侧，便含笑拉她坐到身侧，又命人去斟了一壶凉茶来：“你素日怕热，朕这儿有晾好的莲心茶，解暑败火，你尝尝。”

佟明月佟明月轻抿了一口，顿时眉头微蹙，只觉一股浓烈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开来：“虽说是好茶，可也太苦了些，简直和药汁子没什么两样。”

皇上“或许是这些时日过于劳神，朕倒也不觉太苦。”

佟明月“沈嫔与皇贵妃方才仙逝，皇上虽痛心疾首，却也需顾念龙体安康才是。”

佟明月佟明月语气温柔，带着几分宽慰之意，轻声劝道：“臣妾今日特意带了莲叶羹来，是今早领着红果她们亲自去池边采摘的新鲜莲蓬，亲手熬制的。想着陛下或许会喜欢，特地送来给您尝尝鲜。”她的声音如涓涓细流，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体贴与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