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后,最后一场雪初初融化,枝丫刚冒出了一点绿意的时候,汇在京城的学子们最紧张的时候来临了—会试开考。
于好几天前,何晏安的吃穿用度都被养父母还有明兰小心翼翼的关怀着,生怕在考试之前吃坏肚子或者受凉生病,故而家里都是不错眼的盯着何晏安的用具和进食,务必要把何晏安的状态调到最好。
考前几日,天气出奇地好,天朗气清,暖阳高悬,初春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许多考生家中早已供奉起了菩萨和神仙,祈求考试那几日也能如此天公作美。毕竟,考场的日子堪称煎熬——考生需在仅容一人躺平的考位上吃喝拉撒,连夜晚都无法关门休息。可以想见,这几日的艰辛如何难熬。尤其是,为了防止夹带纸条作弊,会试期间考生只能穿着单层布料的衣物。棉袄、夹袄这类保暖之物一概不准穿戴,唯有凭借自身的意志硬抗初春刺骨的寒意。
每年都有考到一半被抬出去的考生,这些就是身体素质太差而扛不住考试的学子,因而丧命,疯癫的都不在少数,极致的考试高压和恶劣环境可不是现代高考能相比的。
可惜天公不作美,考前的最后一晚上,忽然刮起了大风,温度降了很多,到了第二天早上,天气阴沉沉的,连太阳都没有,穿着棉袄的人尚且还冷,何况穿着单衣的考生。
盛家和何家一起送盛长柏和何晏安进考场,看到这样的鬼天气,大娘子直接骂了,“这牛屎一般的鬼天气!”怎么让柏儿碰到了呢,她还等着柏儿高中进士气死林栖阁那帮贱人!
坐在酒家二楼的赵桢听到这话此刻也非常赞同。
这么冷的天气,晏安万一冻出毛病了怎么办?
要知道赵桢的其他三个儿子都是得病去世的,好不容易剩了何晏安这个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他可宝贝着呢。
一阵冷风吹过,何晏安打了个喷嚏。
赵桢此刻再也无暇暗中护送自己的长子进入考场,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宫中,当即颁布旨意,特许这届考生可身着羊皮袄子入场应试。已进入考场的考生,亦可由家人将衣物经过查验后送入。不仅如此,他还下令考场的差役每日为考生熬制浓烈的姜汤,以抵御寒气。这一道道旨意如春风般传入考场,安抚了无数忐忑的心,也让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许。
一时间,赵桢仁爱之名更上一层楼,学子们的忠君爱国之心根深蒂固。
何晏安暗自嘀咕,她便宜爹收买人心的手段可不低啊。
一连考了三天,会试终于结束了。
所有考生都面色暗淡的从考场上出来,能稳健迈着步子走出来的已经是身体素质好的那批,好多人都是微微颤颤扶着墙而出,眼眶深陷,活脱脱一副被吸干阳气的感觉。
何晏安找到家人所在的位置,她走过去的同时,家人也在奔向她,确定他们接的住自己后,何晏安直挺挺的倒在他们怀里,当即昏睡过去。太尼玛困了。
她这几天几乎没睡着过,这考场有她这样难以入眠的,还有睡眠质量极好还打呼噜的,非常考验考生的心里承受能力,但凡差一点被人影响了,第二天难免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答题。
她不知道答的怎么样,反正她尽全力了。能在千年第一科举考里和苏轼,章衡等人物一同竞技,她已然值回本了。
当然,她亲爹不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