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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黎眨眨眼.
邓黎“郭文韬还关注这个？”
余葳耸耸肩.
余葳“室友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余葳“他说齐思钧就像个随时要炸的低气压炸弹，但又死死憋着，怪吓人的。”
程纭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齐思钧...在生气？
而且气得不轻？那他为什么不来问？
不来闹？
这种沉默，比曹恩齐的歇斯底里更让她心慌意乱.
余葳“还有那个丁程鑫...”
余葳话锋一转，眼神带着点玩味.
余葳“D大辩论社的社长是吧？特意跑来看你跑三千？”
余葳“还在终点给你当人形支架？啧，这操作，也挺溜啊。”
余葳“黄子弘凡那傻小子回来跟我形容，说那场面，啧啧，曹恩齐的脸当场就绿得发光。”
余葳“齐思钧在广播里卡的那一下，他隔着老远都听见了。”
程纭嘉.“丁学长只是...”
程纭嘉想解释，却发现词穷.
程纭嘉.“...他人比较热心。”
程纭嘉.“而且我们确实在辩论赛上交过手，算是...互相欣赏的对手。”
她说得有些干巴巴.
余葳“对手？”
余葳似笑非笑.
余葳“专门挑你没课的时候跑来看比赛的对手？”
余葳“还在你被疯狗和冰山前后夹击的时候，从天而降提供安全感的对手？”
余葳“程纭嘉，你摸着良心说，他扶住你递水给你的时候...”
余葳“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安心？特别想远离那摊浑水？”
余葳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程纭嘉试图隐藏的心绪.
她哑口无言.
是的，那一刻，丁程鑫带来的那份纯粹的、不掺杂复杂情愫的关心和安全感.
像沙漠里的甘泉，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靠近，想要...喘口气.
邓黎看着程纭嘉沉默的样子，也咂摸出点味道，小心翼翼地问.
邓黎“嘉嘉...你该不会...对那个丁学长...”
程纭嘉.“没有！”
程纭嘉立刻否认，声音有点急.
程纭嘉.“别瞎猜！只是觉得他人挺好，很...干净。”
她用了'干净'这个词，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无力.
余葳和邓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了然.
余葳“干净是好事。”
余葳慢悠悠地说.
余葳“但也容易让人看不清。”
余葳“齐思钧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晾着？等他憋不住炸了？”
余葳“还是...你心里其实已经做了选择，只是还没勇气去面对那个'离别'？”
她再次精准地点到了那个敏感的辩题词汇，目光锐利地看着程纭嘉.
程纭嘉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乱成一锅粥.
齐思钧的沉默像巨石压着，丁程鑫的出现像微风吹拂，曹恩齐的决绝像冰冷的刀锋...
还有那个该死的辩题，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不该接受离别'.
她不想接受和齐思钧的离别吗？可他们之间，又算什么呢？
程纭嘉.“我...”
她声音干涩.
程纭嘉.“我不知道。”
邓黎看她实在难受，赶紧打圆场.
邓黎“哎呀好了好了，别逼她了！嘉嘉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辩论赛！对吧嘉嘉？”
邓黎“离别的辩题先放放，把D大那群家伙干趴下再说！到时候让丁学长看看你的厉害！”
她试图活跃气氛.
余葳也见好就收，敷完面膜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水润润的.
余葳“行吧，不逗你了。”
余葳“立论有困难随时找我们，虽然我是辩论社的，但帮你找找茬、当当听众也还是可以的。”
余葳“至于那些男人...”
她耸耸肩，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凉薄.
余葳“让他们自己闹腾去。”
余葳“你程纭嘉，从来就不是围着男人转的。”
程纭嘉.“嗯。”
程纭嘉低低应了一声，心里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邓黎被李晋晔叫去吃宵夜，余葳也打着哈欠说要睡美容觉了.
视频窗口接连暗了下去.
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寂静.
台灯的光晕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只照亮书桌那一小片区域.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
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沙沙的轻响，衬得房间里更加空寂.
程纭嘉盯着屏幕上'不该接受离别'那行字，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上划着.
余葳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你心里其实已经做了选择，只是还没勇气去面对那个'离别''.
她真的...做了选择吗？选择推开齐思钧？
选择...走向那份看似'干净'的可能？
烦闷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想透口气.
手指抓住冰凉的窗框，正要将窗户拉开.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熟悉的、不容置疑的节奏感.
清晰地穿透了淅沥的雨声，敲在门板上，也敲在程纭嘉骤然绷紧的心弦.
这个时间点...这种敲门的方式...
程纭嘉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框冰冷的金属边缘.
寒意顺着脊椎迅速爬升.
程纭嘉.“谁？”
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外没有回应.
沉默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收紧，勒得人喘不过气.
只有那单调的雨声，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
程纭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挪动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猫眼外，楼道感应灯昏黄的光线下，清晰地映出一张脸.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风衣，肩头被雨水洇湿了一小块深色的痕迹.
额前的碎发也有些潮湿，几缕不羁地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或专业神采的眼睛.
此刻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暗，沉冷，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正直勾勾地...盯着猫眼的方向.
仿佛能穿透那小小的孔洞，将门后的她钉在原地.
程纭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齐思钧.“开门。”
门外，齐思钧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
那声音像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神经.
程纭嘉的手指蜷缩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广播的失控，丁程鑫的出现，还有她这几天刻意的...回避.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强行压下一丝慌乱.
伸手，拧开了门锁.
门开了，齐思钧高大的身影几乎瞬间填满了门框.
屋内的暖黄光线流淌出去，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也清晰地映出他脸上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和眼底翻涌的暗色.
他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和淡淡的雨腥味，瞬间侵占了门口狭小的空间.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外，目光沉沉地落在程纭嘉脸上，像审视，也像无声的诘问.
程纭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侧身让开.
程纭嘉.“...进来吧。”
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
齐思钧这才抬步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他脱掉带着湿意的风衣，随意地搭在门口的衣架上.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然后，他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站定，转过身，目光再次锁定了程纭嘉.
程纭嘉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
书桌那边台灯的光线延伸过来，在他挺直的鼻梁一侧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莫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嗒、嗒、嗒'地走着，每一声都敲在程纭嘉紧绷的神经上.
齐思钧.“校运会...”
最终，是齐思钧先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像冰棱砸在地面，带着刺骨的寒意.
齐思钧.“跑得很精彩。”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带着一丝嘲讽.
齐思钧.“风头也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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