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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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掠过，卷起她额前濡湿的碎发.

他看到她眼底深处那抹清晰的痛楚和茫然，不似作伪.

他昨晚的愤怒，那些尖锐的指控.

在她此刻狼狈又真实的追问下，似乎失去了部分支撑.

心底那堵冰冷的墙，裂痕似乎又扩大了一些.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昨晚的戾气，多了几分同样沉重的困惑和疲惫.

齐思钧.“程纭嘉，这个问题，我也问了你很多遍。”

齐思钧.“昨晚，就在这个房间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那力道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齐思钧.“你给过我答案吗？”

程纭嘉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她给过吗？

她一直回避，一直模糊，一直享受着那份暧昧的亲密.

却又吝啬于给出任何明确的定义和承诺.

程纭嘉.“我...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低若蚊呐，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程纭嘉.“我只是...不想失去...不想你像昨晚那样...头也不回地走掉...”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最真实的感觉.

她害怕他的决绝离开.

齐思钧看着她低垂的脑袋，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肩线.

听着她话语里那份纯粹的、对失去的恐惧.

那股沉重的疲惫感里，悄然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软.

他抬手，动作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安抚的力量，轻轻覆住了她冰凉微颤的手指.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程纭嘉紧绷的神经.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愤怒似乎褪去了.

剩下的是深沉的疲惫、未解的困惑，以及...

一丝同样迷茫的、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柔软.

齐思钧.“程纭嘉...”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叹息的坦诚.

齐思钧.“我看到了。”

齐思钧.“你发的那些消息，我一条没落，都看到了。”

程纭嘉的心猛地提起，屏住了呼吸.

齐思钧.“我也没想好。”

他看着她瞬间亮起又充满忐忑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语气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奇异的平静.

齐思钧.“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那些下意识靠近别人的举动。”

齐思钧.“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长久以来模棱两可的态度。”

齐思钧.“更没想好...我们之间，到底该是什么。”

他顿了顿，手指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也带着一丝安抚.

齐思钧.“但至少...”

他看着她，目光沉沉.

齐思钧.“看到你刚才追上来，跑得那么急，抓得那么紧...”

齐思钧.“气，好像也没剩多少了。”

晨风拂过光秃的枝桠，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们脚边.

清冷的校园里，人来人往的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开来.

他沉稳的话语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

程纭嘉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片尚未散尽的迷雾，也看着那迷雾深处.

悄然透出的一点点...名为'松动'的光亮.

排练厅里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绷感.

卢昱晓略显紧张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她正对着空荡荡的观众席练习一辩陈词.

卢昱晓“...因此，我方坚定认为，不该接受离别！”

卢昱晓“这种不接受，不是对客观物理分离的盲目否认。”

卢昱晓“而是对情感联结的顽强守护，是对生命温度的不懈追寻！”

卢昱晓“它驱动我们去沟通，去挽留，去创造新的联结方式，让即使身处天涯，心亦能比邻...”

程纭嘉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笔，眉头微蹙.

卢昱晓的稿子逻辑没问题，但感染力稍显不足.

尤其是在最后升华的部分，少了点直击人心的力量.

程纭嘉.“停一下。”

程纭嘉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台上.

卢昱晓立刻停下，有些忐忑地看过来.

程纭嘉.“晓晓，逻辑很清晰，基础很好。”

程纭嘉先给予肯定，看到对方松了口气，才接着说.

程纭嘉.“但最后那句'心亦能比邻'，有点过于书面和理想化了。”

程纭嘉.“我们反方的核心是'不接受'背后那种带着痛感、甚至有点笨拙的'不甘心'和'不放手'。”

程纭嘉.“试试更直白、更有力量一点的表达？”

程纭嘉.“比如，'正因为痛，正因为不甘，我们才要拼尽全力，去对抗分离带来的冰冷与遗忘！'”

程纭嘉.“语气再沉一点，再坚定一点。”

卢昱晓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卢昱晓“明白了，纭嘉学姐！我再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状态.

程纭嘉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旁边正在低声讨论攻防策略的周柯宇和马嘉祺.

周柯宇语速很快，手指在虚拟的稿子上比划着.

周柯宇“...对方肯定会用'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种老生常谈来论证接受的必然性。”

周柯宇“我们必须提前拆解，强调必然不等于应该！”

周柯宇“要把'被动接受'和'主动对抗'的差异打透...”

马嘉祺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言简意赅地补充.

马嘉祺“数据支撑。”

马嘉祺“社会学调查，积极维系关系者，晚年孤独感显著低于被动接受者。”

马嘉祺“对！就是这个！”

周柯宇兴奋地拍了下大腿.

看着他们投入的样子，程纭嘉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专注于辩论本身，暂时抛开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对她来说是一种难得的喘息.

然而，这份专注并未持续太久.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绷感，并非源于即将到来的比赛压力.

而是来自台下第一排那个沉默的、散发着低气压的身影.

曹恩齐不知何时进来的，悄无声息地坐在了程纭嘉旁边的空位上.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低着头.

视线落在自己交叠放在膝盖的手上，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没有穿外套，只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身形更加冷峭.

他没有说话，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但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带着强烈不满和怨气的低气压，却如同实质般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瞬间笼罩了整个前排，甚至隐隐向台上扩散.

卢昱晓“纭嘉学姐...”

卢昱晓带着哭腔的声音怯怯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卢昱晓“对...对不起...都怪我...”

程纭嘉.“不关你的事！”

程纭嘉立刻打断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尽管她自己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悸和愤怒.

目光扫过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周柯宇和马嘉祺，最后落在卢昱晓身上.

程纭嘉.“继续排练！忘掉这些事！专注我们自己的立论和攻防！”

程纭嘉.“不是因为你们。”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力量，瞬间驱散了部分笼罩在排练厅上空的阴霾.

卢昱晓用力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泪花，重重地点头.

卢昱晓“嗯！学姐，我明白了！我们继续！”

她重新站定，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比之前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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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暖橙.好开心嘻嘻

易暖橙.写了这么久，其实蛮想问是好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