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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点《汉志》诸子略书目·墨家篇

先秦诸子书目考

《论六家要旨》:墨者俭而难遵,是以其事不可遍循;然其彊本节用,不可废也。墨者亦尚尧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藿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举音不尽其哀。教丧礼,必以此为万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则尊卑无别也。夫世异时移,事业不必同,故曰“俭而难遵”。要曰强本节用,则人给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长,虽百家弗能废也。

《汉书·艺文志》: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茅屋采椽,是以贵俭;养三老五更,是以兼爱;选士大射,是以上贤;宗祀严父,是以右鬼;顺四时而行,是以非命;以孝视天下,是以上同:此其所长也。及蔽者为之,见俭之利,因以非礼,推兼爱之意,而不知别亲疏。

《庄子·天下》:不侈于后世,不靡于万物,不晖于数度,以绳墨自矫,而备世之急。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墨翟、禽滑厘闻其风而说之。为之大过,已之大顺。

《韩非子·显学》: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

墨家在《汉书·艺文志》著作数量不如儒、道、阴阳、兵、医等诸家,但《墨子》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多得东晋医学家葛洪《神仙传》的刻画以及《道藏》的包容,《神仙传》的墨子保留了《史记》“宋国大夫”的身份,也叙述了墨子与公输班、楚王作斗争,迫使楚王放弃攻宋。墨子在82岁时感慨“世事已可矣,荣位非可长保,将委流俗以从赤松游矣”,于是遣散门人,隐居山林修行,后得到高人指点,成为了地仙,在汉武帝时期依然活跃,并且《神仙传》卷四的第二、三篇加了两个修墨子之术的求道者,提高了墨子“地仙”之位。

有人说,墨家在墨子死后以后分成了很多派别,内斗,让他们灭亡,比如谢子和唐姑果就是墨家内部斗争最好的例子。这话一点也不科学,一个学派以后分成很多学派是很正常的。孔子死后,儒家分为八派,子思、孟子一派,而荀子一派,他们也是内斗的很厉害的,具体考见《荀子·非十二子》,荀老夫子评自己同门毫不手软。

墨家著作如胡非子,随巢子,田俅子历史事迹缺缺,只有辑本;

我子《别录》里短暂提到是“为墨子之学”;

缠子最早出现在《论衡》,与儒家学者董无心辩论,马总《意林》记载甚少,猜测王充、马总读的其实是董无心《董子》的著作;

西晋有个鲁胜的学者有挖掘过墨家著作,只留了个《墨辩》序言。

(1)尹佚

又名史佚,史逸,西周周初四圣之一,担任太史,办事严谨、一丝不苟。武王伐纣时为其做祝册,武王病逝前作为年幼的周成王辅佐大臣之一,提醒周成王遗忘的事情,事迹方面曾进谏周成王要履行桐叶封弟的承诺(一说进谏者是周公)。

周初四圣 《大戴礼记·保傅》:明堂之位曰:笃仁而好学,多闻而道慎,天子疑则问,应而不穷者,谓之道;道者,导天子以道者也;常立于前,是周公也。诚立而敢断,辅善而相义者,谓之充;充者,充天子之志也;常立于左,是太公也。洁廉而切直,匡过而谏邪者,谓之弼;弼者,拂天子之过者也;常立于右,是召公也。博闻强记,接给而善对者,谓之承;承者,承天子之遗忘者也;常立于后,是史佚也。故成王中立而听朝,则四圣维之,是以虑无失计,而举无过事;殷周之前以长久者,其辅翼天子有此具也。

桐叶封弟

《吕氏春秋·审应览·重言》:成王与唐叔虞燕居,援梧叶以为圭,而授唐叔虞曰:“余以此封女。”叔虞喜,以告周公。周公以请曰:“天子其封虞邪?”成王曰:“余一人与虞戏也。”周公对曰:“臣闻之,天子无戏言。天子言,则史书之,工诵之,士称之。”于是遂封叔虞于晋。周公旦可谓善说矣,一称而令成王益重言,明爱弟之义,有辅王室之固;

《史记·晋世家》: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圭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于唐。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是出自辑本《史佚书》(又称《史佚之志》),但这句话如果放在等级森严、重视宗法和礼乐的周朝就能够清晰明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并且《史佚书》的金句还不少,以附录方式呈现。

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左传·僖公十五年》

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母绝其爱亲之道也。《左传·文公十五年》

动莫若敬,居莫若俭,德莫若让,事莫若咨。《 国语·周语·晋羊舌肸聘周论单靖公敬俭让咨 》

成王问政于尹佚曰:“吾何德之行,而民亲其上?”对曰:“使之时而敬顺之。”王曰:“其度安在?”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王曰:“惧哉!王人乎。”尹佚曰:“天地之间,四海之内,善之则吾畜也,不善则吾仇也。昔夏、商之臣反仇桀、纣,而臣汤、武,宿沙之民皆自攻其君,而归神农,此世之所明知也。如何其无惧也?”《淮南鸿烈集·道应训》

(2)田俅 注:先韩子。

又名田襄子、田鸠。《汉书艺文志》他比韩非年长,《吕氏春秋》与《淮南子》说他是田齐人,同时他还是墨家巨子,但是他的故事比较坎坷。

上一任的巨子孟胜帮助楚国旧贵族阳城君守护领地,但是后者参与了射杀令尹吴起,还射穿了楚悼王的尸体,按照楚国的法律毁坏王尸是重罪,即位的楚肃王勃然大怒,收捕作乱的七十余家贵族,没收他们的领地,但是却被守卫阳城君领地的孟胜断然拒绝,因为他们没有另一半的璜符,孟胜受人之托就必须信守承诺,如果不能就与楚军决一死战,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信任的阳城君得知新任楚王要杀他早就逃之夭夭,弟子徐弱劝说孟胜不必为了一个阳城君而断送整个墨家。孟胜认为如果不死则是玷污了墨家八义,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认为墨家皆是贪生怕死之徒,“求严师必不於墨者矣!求贤友必不於墨者矣!求良臣必不於墨者矣!“并且将巨子之位安排给远在宋国的田俅子。在与楚军交战前,孟胜派遣两个弟子把巨子传位的事情告知田俅子,但是告知完后的两位使者欲折返回去与孟胜共生死,田俅子以巨子之令要求却无济于事,最终孟胜、徐弱等一百八十位墨者死在楚军的刀刃下,但是他们践行了墨家大义无畏的精神,当然以我们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孟胜对阳城君是“愚忠”,帮助旧贵族守城是助纣为虐,不考虑墨家未来的发展而葬送墨家的主要力量,是墨家衰落的原因之一,至于对错就留给后人去评判。

《吕氏春秋·上德篇》:

墨者钜子孟胜,善荆之阳城君。阳城君令守於国,毁璜以为符,约曰:“符合听之。”荆王薨,群臣攻吴起,兵於丧所,阳城君与焉。荆罪之,阳城君走。荆收其国。孟胜曰:“受人之国,与之有符。今不见符,而力不能禁,不能死,不可。”

其弟子徐弱谏孟胜曰:“死而有益阳城君,死之可矣;无益也,而绝墨者於世,不可。”

孟胜曰:“不然。吾於阳城君也,非师则友也,非友则臣也。不死,自今以来,求严师必不於墨者矣,求贤友必不於墨者矣,求良臣必不於墨者矣。死之,所以行墨者之义而继其业者也。我将属钜子於宋之田襄子。田襄子,贤者也,何患墨者之绝世也?”

徐弱曰:“若夫子之言,弱请先死以除路。”还殁头前於孟胜。因使二人传钜子於田襄子。孟胜死,弟子死之者百八十。三人以致令於田襄子,欲反死孟胜於荆,田襄子止之曰:“孟子已传钜子於我矣,当听。”遂反死之。

墨者以为不听钜子不察。严罚厚赏,不足以致此。今世之言治,多以严罚厚赏,此上世之若客也。

担任巨子后的田襄子,一边周游秦楚之间宣传墨子之道,另一边著书立说、开学讲座,发展墨学。在此期间发生一个墨家版的“前倨后恭”。

宣扬墨学

《韩非子·外储说右上》:楚王谓田鸠曰:“墨子者,显学也。其身体则可,其言多而不辩,何也?”曰:“昔秦伯嫁其女于晋公子,令晋为之饰装,从衣文之媵七十人,至晋,晋人爱其妾而贱公女,此可谓善嫁妾而未可谓善嫁女也。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薰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翡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此可谓善卖椟矣,未可谓善鬻珠也。今世之谈也,皆道辩说文辞之言,人主览其文而忘有用。墨子之说,传先王之道,论圣人之言以宣告人,若辩其辞,则恐人怀其文忘其直,以文害用也。此与楚人鬻珠,秦伯嫁女同类,故其言多不辩。”

《韩非子·问田》:徐渠问田鸠曰:“臣闻智士不袭下而遇君,圣人不见功而接上。令阳城义渠,明将也,而措于毛伯;公孙亶回,圣相也,而关于州部,何哉?”田鸠曰:“此无他故异物,主有度、上有术之故也。且足下独不闻楚将宋觚而失其政,魏相冯离而亡其国?二君者驱于声词,眩乎辩说,不试于毛伯,不关乎州部,故有失政亡国之患。由是观之,夫无毛伯之试,州部之关,岂明主之备哉!”

前倨后恭

《淮南子·道应训》:墨者有田鸠者,欲见秦惠王。约车申辕,留于秦,周年不得见。客有言之楚王者,往见楚王,楚王甚悦之。予以节,使于秦。至,因见。予之将军之节。惠王见而说之。出舍,喟然而叹,告从者曰:“吾留秦三年不得见,不识道之可以从楚也。”

《吕氏春秋·首时》: 墨者有田鸠欲见秦惠王,留秦三年而弗得见。客有言之于楚王者,往见楚王。楚王悦之,与将军之节以如秦。至,因见惠王。告人曰:“之秦之道乃之楚乎?”

田俅子的辑本,记述着上古三代的神话与祥瑞,延续墨子的“天志”“明鬼”思想,与《随巢子》一道,试图通过举例三皇五帝、三代以来的灾厄祥瑞来约束贵族行为。

(3)随巢子

《文心雕龙·诸子》:墨翟、随巢,意显而语质

按照《汉书艺文志》的说法,随巢子是墨子的弟子,他继承的是墨子的“明鬼”思想。所谓“明鬼”,用通俗地话来说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做亏心事不拍鬼敲门”,随巢子对墨子的“明鬼”思想,体现在三代统治者兴衰所出现的“异象”,比如夏启建立的夏后氏,天降祥瑞,百姓诚服,四方归顺,“有大神人面鸟身,降而辅之“”方泽出马“,而他的敌人三苗国则是灾害不断,人心惶惶,天数已尽,“龙生于庙,犬哭于市”;西周的文武两王在讨伐纣王的过程中祥瑞不断,“姬氏之兴,河出绿图”“天赐武王黄鸟之旗,以伐殷。”而纣王那边的情况比三苗国更糟,满山遍地都是夷狄饲养的羊群,鬼神见这状况爱莫能助。而造成这一“怪异“的原因是因为世道的混乱导致人心失衡、礼崩乐坏,“逮至昔三代圣王既没,天下失义,诸侯力正。是以存夫为人君臣上下者之不惠忠也,父子弟兄之不慈孝弟长贞良也,正长之不强于听治,贱人之不强于从事也。民之为淫暴寇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率径,夺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并作,由此始,是以天下乱。此其故何以然也?则皆以疑惑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不明乎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墨子·明鬼下》)但是墨子的“明鬼”旨在建立一个精神上的道德底线,约束自己的不法行径,以达到君主“兼爱万民”、父子兄弟亲友夫妻和睦。

随巢子还与一位名叫越兰的无神论者展开辩论,这是为数不多记载执无鬼者的姓名(另一个则是与缠子辩论的董无心),而越兰对于墨家的鬼神之说提出了“治乱由人,何谓鬼神”的早期唯物主义观点,但是随巢子却认为鬼神能够“四时八节以纪育人,乘云雨润泽以繁长”,这种唯心宗教观不可取。

执无鬼者曰越兰,问随巢子曰:“鬼神之智,何如圣人?”曰:“圣也。”越兰曰:“治乱由人,何谓鬼神邪?”随巢子曰:“圣人生于天地,未有所资,鬼神为四时八节以纪育人,乘云雨润泽以繁长之,皆鬼神所能也。岂不谓贤于圣人?”

同时《随巢子》有一段佚文,可以当做是玉佩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即“召人以环,绝人以玦”,《项羽本纪》中范增多次提醒项羽,用玦暗示他要下决心除掉刘邦,结果项羽的由于导致了刘邦得以脱险。

(4)胡非子

《汉书艺文志》里排在《随巢子》前面,是墨子的弟子之一,《意林·胡非子》记载了胡非子面对屈将子发出的挑战,用“五勇”之论使好斗的屈将子折服,这一段与《墨子·耕柱》里墨子以“好勇”和“恶勇“,说服骆滑厘有异曲同工之妙,体现了“友恭节廉、忠强任勇“的墨者八义。墨家不只有“兼爱”“非攻”“明鬼”“天志”,还有“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的谦恭自省,君子无斗之道。

胡非子脩墨以教,有屈将子好勇,闻墨者非斗,带剑危冠往见胡非子,劫而问之曰:「将闻先生非斗,而将好勇,有说则可,无说则死!」胡非子曰:「吾闻勇有五等乎。负长剑,赴榛薄,析兕豹,搏熊罢,此猎徒之勇也。负长剑,赴深泉,斩蛟龙,搏鼋鼉,此渔人之勇也。登高陟危,鹄立四望,颜色不变,此陶缶之勇也。剽必刺,视必杀,此五刑之勇也。昔齐桓公以鲁为南境,鲁公忧之,三日不食。曹刿闻之,触齐军见桓公曰:『臣闻君辱臣死,君退师则可,不退,则臣请击颈以血溅君矣!』管仲乃劝与之盟而退。夫曹刿匹夫徒步之士,布衣柔履之人也,唯无怒,一怒而劫万乘之师,存千乘之国,此君子之勇,勇之贵者也。晏婴疋夫,一怒而沮崔子之乱,亦君子之勇也。五勇不同公子,将何处?」屈将悦,称善,乃解长剑,释危冠而请为弟子焉。(《太平御览》卷四百三十七)

一人曰:「吾弓良,无所用矢。」一人曰:「吾矢善,无所用弓。」羿闻之曰:「非弓何以往矢,非矢何以中的。」令合弓矢而教之射。(《太平御览》卷三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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