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艺文志》:“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然后知秉要执本,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君人南面之术也。合于尧之克攘,易之嗛嗛,一谦而四益,此其所长也。及放者为之,则欲绝去礼学,兼弃仁义,曰独任清虚可以为治。”
《论六家要旨》:“道家使人精神专一,动合无形,赡足万物。其为术也,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埶,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
先秦时期的道家分为三派,一派老庄道学,一派黄老道学,一派杨朱道学。
老庄学派于魏晋时名士推崇兴起,如王弼、向秀、嵇康、阮籍、东晋简文帝等,主张清静无为,把自然之道看作万物本源及其规律;
黄老道学自战国到汉初备受各家关注,主张修行、经世、致用,尚阳重刚,文景之治就是以黄老之学为学术思想而开创的第一治世。代表人物如法家韩非、慎到、申不害,名家尹文,小说家宋钘,儒家荀况,杂家吕不韦、尸佼、刘安,道家环渊、鹖冠子、文子、田骈、列御寇等;
杨朱学派创始人杨朱虽然号称“天下十豪”之一,主张“贵己”、“重生”,在战国时期独树一帜,有“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的现象,被同时期的儒家孟子排斥攻击,被同为道家的庄子批评为“鸠鸮之在于笼也”,但由于杨朱病逝,后世抨击者门庭若市,秦皇、楚霸焚书,汉武独尊儒术,因而此学派思想核心多见于“薛定谔的伪书”《列子》中,东晋文学家张湛注解时在《序》中说《杨朱篇》为“仅有存者”,而刘向《列子叙录》则称《杨子》篇唯贵放逸。
(1)天下十豪
吕不韦《吕氏春秋·不二》:阳生贵己。
(2)儒道评价
《孟子·滕文公下》: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公明仪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仁义充塞,则率兽食人,人将相食。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距杨墨,放淫辞,邪说者不得作。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孟子·尽心上》: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子莫执中。执中为近之。执中无权,犹执一也。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
《孟子·尽心下》: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归,斯受之而已矣。今之与杨、墨辩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从而招之。
《庄子·天下》:而杨墨乃始离跂,自以为得,非吾所谓得也。夫得者困,可以为得乎?则鸠鸮之在于笼也,亦可以为得矣。
(3)《杨朱》篇
张湛《列子注序》:先君所录书中有列子八篇。及至江南,仅有存者。列子唯馀杨朱说符目录三卷。
现今流传的先秦道家著作有号称“万经之王”《道德经》(亦名《老子》)、《南华真经》(《庄子》)、《通玄真经》(《文子》)、《鹖冠子》、《冲虚真经》(《列子》)、马王堆出土帛书《黄帝四经》和《伊尹·九主》、北大出土竹简《周驯(训)》、《黄帝铭》,辑本《鬻子》、《老莱子》、《公子牟》、《田子》等。
《关尹子》(《文始真经》)此书属于佛儒道三教合一产物,可以当做是对唐宋道家的一种了解,会根据《列子》、《庄子》、《吕氏春秋》等先秦诸子书籍讲述关尹事迹和思想,同时掺杂老师老聃的生平事迹和传说故事;
《管子》旧题姜齐国齐桓公相管仲撰,后经多方考究实为战国田齐稷下学宫据管仲言行整理归纳的一部百家争鸣式巨作,《隋书·经籍志》定位为法家;
荣幸入围单元解说的诸子百家有:
(1)儒家:孟轲、荀况
(2)道家:管仲、关尹、黄帝
(3)墨家:墨翟
(4)兵家:孙武、吴起、孙膑、尉缭、伍员
所以笔者在此根据现有文献,尽可能地还原《汉志》道家诸子的生平事迹和著作思想,分上下两期讲述,希望能够给读者提供一个帮助,非常感谢!
(1)《伊尹》 注:《七略》如兵权谋家
伊尹作为殷商开国国君商汤的相,名挚,别名“阿衡”,据说是力牧后代,出生不详,《列子》称伊尹为空桑人,北魏学者郦道元在《水经注·伊水》中伊尹是有莘氏女位于伊水旁采桑中捡到的,但不管哪种说辞都改变不了他作为未来商汤帝王师的身份,借厨师身份用烹饪之事讲尧舜之道,言素王及九主于商汤,劝谏商汤以救民为由讨伐夏桀,同时秘密联络失宠的妹喜迷惑夏桀、劝谏商汤诛杀葛伯、讨伐昆吾氏,开启灭夏战争。伊尹在《殷本纪》辅佐五代君王,除了开国国君商汤,还有帝外丙、仲壬、太甲和沃丁,其中最令伊尹感到头疼当属第四任商王太甲,按照《殷本纪》说辞太甲不遵循商汤法则,为了告诫太甲,伊尹只好把太甲放逐到桐宫反省三年,自己摄行政当过,接见诸侯,三年后太甲洗心革面被伊尹接了回来,作《太甲》三篇以褒奖太甲,称“太宗”。之后沃丁时离世,葬在亳(河南省商邱县),老臣(《帝王世纪》为左丞相)咎单为此作《沃丁》以伊尹故事告诫后人。
(1)伊尹出生
《列子·天瑞》:伊尹生乎空桑。
《吕氏春秋·本味》:有侁氏女子采桑,得婴儿于空桑之中,献之其君。其君令烰人养之,察其所以然。曰:“其母居伊水之上,孕,梦有神告之曰:‘臼出水而东走,毋顾!’明日,视臼出水,告其邻,东走十里而顾,其邑尽为水,身因化为空桑。故命之曰伊尹。”此伊尹生空桑之故也。长而贤。汤闻伊尹,使人请之有侁氏,有侁氏不可。伊尹亦欲归汤,汤於是请取妇为婚。有侁氏喜,以伊尹媵女。
《水经注·伊水》:昔有莘氏女,采桑于伊川,得婴儿于空桑中。言其母孕于伊水之滨,梦神告之曰:臼水出而东走,顾望其邑,咸为水矣。其母化为空桑,子在其中矣。莘女取而献之,命养于疱,长而有贤德,殷以为尹,曰伊尹也。
西晋皇甫谧《帝王世纪》:伊尹,力牧之後,生於空桑。
(2)伊尹“帝王师”记载
《孟子·万章上》: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汤使人以币聘之,嚣嚣然曰:‘我何以汤之聘币为哉?我岂若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哉?’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与我处畎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吾岂若于吾身亲见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非予觉之,而谁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故就汤而说之以伐夏救民。
《殷本纪》:阿衡欲奸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致于王道。或曰,伊尹处士,汤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後肯往从汤,言素王及九主之事。
《帝王世纪》:伊挚丰下兑上,色黑而短,偻身而下声,年七十而不遇。汤闻其贤,设朝礼而见之,挚乃说汤致于王道。
《墨子·尚贤下》:昔伊尹为莘氏女师仆,使为庖人。 汤得而举之,立为三公,使接天下之政,治天下之民。
《吕氏春秋·本味》:汤得伊尹,祓之于庙,爝以爟火,衅以牺。明日,设朝而见之,说汤以至味,汤曰:“可对而为乎?”对曰:“君之国小,不足以具之,为天子然后可具。夫三群之虫,水居者腥,肉玃者臊,草食者膻,臭、恶、犹、美,皆有所以。凡味之本,水最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变,火为之纪。时疾时徐,灭腥去臊除膻,必以其胜,无失其理。调和之事,必以甘酸、苦、辛、咸,先后多少,其齐甚微,皆有自起。鼎中之变,精妙微纤,口弗能言,志弗能喻。若射御之微,阴阳之化,四时之数。故久而不弊,熟而不烂,甘而不哝,酸而不酷,咸而不减,辛而不烈,澹而不薄,肥而不,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獾獾之炙,雋觾之翠,述荡之,旄象之约。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凤之丸,沃民所食。鱼之美者:洞庭之鳟,东海之鲕。醴水之鱼,名曰朱鳖,六足,有珠百碧。雚水之鱼,名曰鳐,其状若鲤而有翼,常从西海夜飞,游于东海。菜之美者:昆仑之苹,寿木之华。指姑之东,中容之国,有赤木、玄木之叶焉。馀瞀之南,南极之崖,有菜,其名曰嘉树,其色若碧。阳华之芸,云梦之芹,具区之菁。浸渊之草,名曰土英。和之美者:阳朴之姜,招摇之桂,越骆之菌,鳣鲔之醢,大夏之盐,宰揭之露,其色如玉,长泽之卵。饭之美者:玄山之禾,不周之粟,阳山之穄,南海之秬。水之美者:三危之露;昆仑之井;沮江之丘,名曰摇水;曰山之水;高泉之山,其上有涌泉焉,冀州之原。果之美者:沙棠之实;常山之北,投渊之上,有百果焉,群帝所食;箕山之东,青岛之所,有甘栌焉;江浦之橘;云梦之柚。汉上石耳,所以致之。马之美者,青龙之匹,遗风之乘。非先为天子,不可得而具。天子不可强为,必先知道。道者止彼在己,己成而天子成,天子成则至味具。故审近所以知远也,成己所以成人也。圣人之道要矣,岂越越多业哉?”
(3)讨伐葛伯
《孟子·滕文公下》:汤居亳,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汤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牺牲也。’汤使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汤又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粢盛也。’汤使亳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不授者杀之。有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书曰:‘葛伯仇饷。’此之谓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雠也。’‘汤始征,自葛载’,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
《史记·殷本纪》:汤征诸侯。葛伯不祀,汤始伐之。汤曰:“予有言:人视水见形,视民知治不。”伊尹曰:“明哉!言能听,道乃进。君国子民,为善者皆在王官。勉哉,勉哉!”汤曰:“汝不能敬命,予大罚殛之,无有攸赦。”作汤征。
(4)征讨昆吾氏
《殷本纪》:当是时,夏桀为虐政淫荒,而诸侯昆吾氏为乱。汤乃兴师率诸侯,伊尹从汤,汤自把钺以伐昆吾,遂伐桀。
(5)联络妹喜
《国语·晋语》: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妺喜女焉,妺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
《竹书纪年》:后桀伐岷山,岷山女於桀二人,曰琬、曰琰。桀受二女,无子,刻其名於,苕华之玉,苕是琬,华是琰;而弃其元妃於洛,曰末喜氏。末喜氏以与伊尹交,遂以夏亡。
(6)劝谏太甲
《殷本纪》: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於是伊尹放之於桐宫。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善,於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百姓以宁。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训三篇,褒帝太甲,称太宗。
《帝王世纪》:太甲反位,又不怨,故更尊伊尹曰保衡,即《春秋传》所谓“伊尹放太甲,卒为明王”是也。 太甲修政,殷道中兴,号曰太宗。
(7)伊尹墓葬、卒年
《殷本纪》:帝沃丁之时,伊尹卒。既葬伊尹於亳,咎单遂训伊尹事,作沃丁。
曹魏《皇览》:伊尹冢在济阴己氏平利乡,亳近己氏。
《帝王世纪》:伊尹名挚,为汤相,号阿衡,年百岁卒,大雾三日,沃丁以天子礼葬之。
李泰《括地志》:伊尹墓在洛州偃师县西北八里。又云宋州楚丘县西北十五里有伊尹墓,恐非也。
《帝王本纪》:沃丁八年,伊尹卒,卒年百有馀岁。大雾三日,沃丁葬以天子之礼,祀以大牢,亲自临丧三年,以报大德焉。
(8)桐宫
《史记集解·殷本纪》:孔安国曰:“汤葬地。”郑玄曰:“地名也,有王离宫焉。”
《帝王世纪》:桐宫,盖殷之墓地,有离宫可居,在邺西南。
伊尹有个儿子叫伊陟,是商王太戊的相,由于伊陟辅佐朝政得力,太戊在祖庙称赞伊陟,不把他当臣子看待。伊陟谦让,写下《原命》。同时与当时的贤人巫咸共同辅佐商王治理天下,使商朝一度中兴,太戊因此号称“中宗”。
《殷本纪》:帝太戊立伊陟为相。亳有祥桑谷共生於朝,一暮大拱。帝太戊惧,问伊陟。伊陟曰:“臣闻妖不胜德,帝之政其有阙与?帝其修德。”太戊从之,而祥桑枯死而去。伊陟赞言于巫咸。巫咸治王家有成,作咸艾,作太戊。帝太戊赞伊陟于庙,言弗臣,伊陟让,作原命。殷复兴,诸侯归之,故称中宗。
《帝王世纪》:太戊问于伊陟,伊陟曰:臣闻妖不胜徳,帝之政事有阙。白帝修德,太戊退而占之曰:桑谷野木不合生于朝,意者朝亡乎?太戊惧,修先王之政,明养老之礼,三年而远方重译而至七十六国。是言妖不胜德也。
伊尹与西周开国功臣姜尚齐名,因辅佐贤君征讨暴虐,谋略出众,尊奉“伊吕”;又与周公旦齐名,代替幼主秉持国事,治理有方,誉为“伊周”,后世的霍光、王莽、曹操等权臣多引用这对伊周组合来给自己的篡权行为找借口。
白圭:吾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
《汉书·董仲舒传赞》:刘向称:“董仲舒有王佐之材,虽伊、吕亡以加,管、晏之属,伯者之佐,殆不及也。”至向子歆以为:“伊、吕乃圣人之耦,王者不得则不兴。故颜渊死,孔子曰‘噫!天丧余。’唯此一人为能当之,自宰我、子赣、子游、子夏不与焉。仲舒遭汉承秦灭学之后,《六经》离析,下帷发愤,潜心大业,令后学者有所统壹,为群儒首。然考其师友渊源所渐,犹未及乎游、夏,而曰管、晏弗及,伊、吕不加,过矣。”
《汉书·张陈王周传赞》:“周勃为布衣时,鄙朴庸人,至登辅佐,匡国家难,诛诸吕,立孝文,为 汉伊周。” 颜师古 注:“处伊尹、周公之任。”
伊尹的著作根据《史记》记载有《女鸠》、《女房》、《汤誓》、《咸有一德》、《伊训》、《肆命》,《徂后》和《太甲》三篇,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书目均出自古文《尚书》。因为《汉书·儒林传》中提到,撰写《史记》的司马迁的老师里有古文经学大师孔安国,因而在《五帝本纪》、《夏本纪》、《殷本纪》和《周本纪》等篇回里看到不少古文《尚书》的影子。
而在《汉志》里,有道家《伊尹》五十一篇,小说家《伊尹说》二十七篇、经方家《汤液经法》三十二卷,如今有辑本《伊尹书》和马王堆汉墓出土帛书《伊尹·九主》,则是对《史记·殷本纪》伊尹教授商汤九主之法的一个佐证。
《汉书·儒林传》:孔氏有古文《尚书》,孔安国以今文字读之,因以起其家逸《书》,得十余篇,盖《尚书》兹多于是矣。遭巫蛊,未立于学官。安国为谏大夫,授都尉朝,而司马迁亦从安国问故。迁书载《尧典》、《禹贡》、《洪范》、《微子》、《金滕》诸篇,多古文说。”
刘向《别录》:九主者,有法君、专君、授君、劳君、等君、寄君、破君、国君、三岁社君,凡九品,图画其形。
法君,谓用法严急之君,若秦孝公及始皇等也。劳君,谓勤劳天下,若禹、稷等也。等君,等者平也,谓定等威,均禄赏,若高祖封功臣,侯雍齿也。授君,谓人君不能自理,而政归其臣,若燕王哙授子之,禹授益之比也。专君,谓专己独断,不任贤臣,若汉宣之比也。破君,谓轻敌致寇,国灭君死,若楚戊、吴濞等是也。寄君,谓人困於下,主骄於上,离析可待,故孟轲谓之“寄君”也。国君,国当为“固”,字之讹耳。固,谓完城郭,利甲兵,而不修德,若三苗、智伯之类也。三岁社君,谓在襁褓而主社稷,若周成王、汉昭、平等是也。
(2)《太公》 注:《七略》入兵权谋家
太公全名姜尚,亦名吕尚、吕望、太公望、师尚父,世称为“姜太公”,西周开国元勋,唐宋以来武庙主祭的“武成王”。《齐太公世家》载姜尚的祖先是辅佐大禹治水有功的四岳,由于夏商时期家族分支的缘故,姜尚这一脉偏偏家境败落,出生在东海之滨亦或者东夷之地,出生低微的他早年从事低贱工作,例如屠夫、商贩,还被老婆赶出去,担任过商纣王的官员,《史记》说是看不惯商纣无道选择离开,但具体原因鲜有提及。不过劳其筋骨的姜尚并未放弃,钻研天文地理、推演兵法权谋,休市后回家刻苦读书,静候有缘人的到来。
(1)姜太公身世
《齐太公世家》:太公望吕尚者,东海上人。【集解:《吕氏春秋·首时》:太公望,东夷之士】其先祖尝为四岳,佐禹平水土甚有功。虞夏之际封於吕,或封於申,姓姜氏。夏商之时,申、吕或封枝庶子孙,或为庶人,尚其后苗裔也。
(2)个人阅历
从事低微
屠夫
《战国策·秦五》:太公望,齐之逐夫,朝歌之废屠。
《尉缭子》: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朝歌。
谯周《古史考》:吕望尝屠牛於朝歌。
商贩
《韩诗外传》:吕望行年五十,卖食棘津,年七十,居于朝歌。
刘向《说苑·尊贤》:太公望,朝歌之屠佐也,棘津迎客之舍人也。
谯周《古史考》:卖饮於孟津。
老婆驱赶
《说苑·尊贤》:太公望,故老妇之出夫也。
高诱注《战国策》:太公望,齐之逐夫(为老妇之逐)
侍奉纣王
《齐太公世家》:或曰,太公博闻,尝事纣。纣无道,去之。游说诸侯,无所遇,而卒西归周西伯。
而姜尚去周故事有三个版本,成书战国晚期的《六韬》给出的理由是姬昌准备打猎时一个叫编的占卜特意占了一卦,告诉姬昌去 渭阳)渭水北岸打猎会有大收获,为此姬昌斋戒三日,乘坐猎车果然遇到了在茅草地上钓鱼的姜太公,二人交谈一番姬昌最终确信姜尚就是他要找的奇才,便一同乘车而归,尊奉太公为太师;《齐太公世家》则给出了两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一是因为认为纣王无道选择离职,听闻姬昌美德远奔而来;另一个是姬昌被囚禁在羑里,散宜生、闳夭听闻姜太公之名立即寻求解救之法。
《六韬·文师》(节选):文王将田(畋),史编布卜曰:“田(畋)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彨,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遗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文王曰:“兆致是乎?”史编曰:“编之太祖史畴为禹占,得皋陶,兆比于此。”文王乃斋三日,乘田(畋)车,驾田(畋)马,田(畋)于渭阳。卒见太公,坐茅以渔。...文王再拜曰:“允哉,敢不受天之诏命乎!”乃载与俱归,立为师。
《齐太公世家》:或曰,太公博闻,尝事纣。纣无道,去之。游说诸侯,无所遇,而卒西归周西伯。或曰,吕尚处士,隐海滨。周西伯拘羑里,散宜生、闳夭素知而招吕尚。吕尚亦曰“吾闻西伯贤,又善养老,盍往焉”。三人者为西伯求美女奇物,献之於纣,以赎西伯。西伯得以出,反国。言吕尚所以事周虽异,然要之为文武师。
之后辅佐姬昌、姬发父子,对内推行德政,对外笼络人心,使得天下三分之二的民心皆向于周部落,而大家熟知的“武王伐纣”其实在真实历史上极其困难,先是察看参与东征的诸侯是否云集响应,兵至盟津时不召而来的诸侯有八百多,班师还朝时姬发还与尊奉为“师尚父”的姜太公写下《尚书》篇目《太(泰)誓》。等到纣王诛杀比干、囚禁箕子,时机成熟的周部落通告各诸侯准备征讨,但在此过程中遇到占卜出现不吉、伯夷叔齐阻拦、行军途中暴风骤雨等情况,就在军心动摇的时刻姜太公力排众议,坚定武王伐纣的决心,最终在牧野之战大胜商军,以纣王自焚鹿台而宣告结束。
《齐太公世家》(节选):
周西伯昌之脱羑里归,与吕尚阴谋修德以倾商政,其事多兵权与奇计,故後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周西伯政平,及断虞芮之讼,而诗人称西伯受命曰文王。伐崇、密须、犬夷,大作丰邑。天下三分,其二归周者,太公之谋计居多。
··九年,欲修文王业,东伐以观诸侯集否。师行,师尚父左杖黄钺,右把白旄以誓,曰:“苍兕苍兕,总尔众庶,与尔舟楫,后至者斩!”遂至盟津。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诸侯。诸侯皆曰:“纣可伐也。”武王曰:“未可。”还师,与太公作此太誓。
居二年,纣杀王子比干,囚箕子。武王将伐纣,卜龟兆,不吉,风雨暴至。群公尽惧,唯太公彊之劝武王,武王於是遂行。十一年正月甲子,誓於牧野,伐商纣。纣师败绩。纣反走,登鹿台,遂追斩纣。明日,武王立于社,群公奉明水,卫康叔封布采席,师尚父牵牲,史佚策祝,以告神讨纣之罪。散鹿台之钱,发钜桥之粟,以振贫民。封比干墓,释箕子囚。迁九鼎,修周政,与天下更始。师尚父谋居多。
《伯夷列传》:及至,西伯卒,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义人也。”扶而去之。
师尚父《别录》:师之尚之父之,故曰师尚父,父亦男子之美称也。
平定殷商的功臣姜太公被周王姬发首封于营丘(今淄博市临淄区)建立姜齐,根据齐地的实际情况从俗简礼,通工商之业,便鱼盐之利,同时担任周成王、周康王的太师,辅佐周室,直到康王六年病逝镐京,姜齐五代人都葬于此。
《齐太公世家》:太公至国,修政,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为大国。
《晏子春秋》:齐自太公封国建邦来,煮盐垦田,富甲一方、甲数万,足可与楚抗。
《礼记》:太公封於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
《皇览》:吕尚冢在临菑县城南,去县十里。
姜太公的著作颇丰,除了《汉志》的《谋》、《言》、《言》外,《隋书·经籍志》(以下简称《隋志》)托名“太公”的著作有:
(1)《六韬》(亦称《太公六韬》,也有说法称是儒家《周史六弢》,師古曰:「即今之六韜也,蓋言取天下及軍旅之事。弢字與韜同也。」)
(2)《太公阴谋》。梁又有《太公阴谋》三卷,魏武帝解。
(3)《太公金匮》(疑似《别录》提及的《太公金版玉匮》)
(3)《太公伏符阴阳谋》
(4)《太公三宫兵法》
(5)《太公书禁忌立成集》
(6)《太公枕中记》
(7)《太公兵法》。梁有《太公杂兵书》六卷。秦楚期间的没落贵族张良受黄石公倾囊相授,按照《唐李问对》分类标准,张良是太公学传人。
《留侯世家》:良尝间从容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圯下,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鄂然,欲殴之,为其老,彊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後五日平明,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後,何也?”去,曰:“後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後,何也?”去,曰:“後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後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遂去,无他言,不复见。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
《唐李问对》:张良所学,太公《六韬》、《三略》是也。
(8)《太公阴符钤录》一卷
(9)《周书阴符》:纵横家苏秦伏读的《太公》著作之一,苏秦著作按照《七略》记载是入兵权谋家的,属于太公学范畴。
《苏秦列传》:于是得《太公阴符》,伏而读之。
《战国策》:乃夜发书,陈箧数十,得太公阴符之谋,伏而诵之,简练以为揣摩。
而“武经七书”之一的《司马法》根据《唐李问对》的说法为姜尚所著,但没有实际证据不好推断,略。不过《唐李问对》则把《汉志》《太公》三书定位为“三门”,与“四种”兵家四势合并。清代学者沈钦韩说:《谋》者即太公之《阴谋》,《言》者即太公之《金匮》,《兵》者即《太公兵法》。
《唐李问对》:周《司马法》,本太公者也。太公既没,齐人得其遗法。至桓公霸天下,任管仲,复修太公法,谓之节制之师。
《唐李问对》:《太公谋》八十一篇,所谓阴谋。不可以言穷;《太公言》七十一篇,不可以兵穷;《太公兵》八十五篇,不可以财穷。此‘三门’也。
(3)《辛甲》
辛甲作为商纣朝的臣子,《汉志》提及此人劝谏七十五次,但最终因为纣王拒绝而选择投奔日渐强盛的周部落,在召公姬奭的引荐下,成为了姬昌的公卿,担任太史一职,受封长子(今山西长子县)。
《别录》:辛甲故殷之臣,事纣,盖七十五谏而不听。去至周,召公与语贤之,告文王。文王亲自迎之,以为公卿,封长子。
春秋三传的《左传·襄公四年》提及辛甲组织当时文武百官每人写一份箴言,以劝谏周天子行善补过。现今有《虞人之箴》以及少量箴言。何为箴?考《文心雕龙·铭箴》,箴通针也,用治病用的针来针砭事实、防止过失,文辞方面准确切实,最有名的有西汉辞赋家扬雄《十二州箴》、东汉哲学家崔寔《谏议大夫箴》等。
《虞人之箴》:芒芒禹迹,画为九州,经启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草,各有攸处,德用不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兽臣司原,敢告仆夫。
《左传·襄公四年》:昔周辛甲之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
《文心雕龙·铭箴》:箴者,针也,所以攻疾防患,喻针石也。
最后一次出现在《韩非子·说林上》,辛甲参加了周公旦征讨以商盖为据点的九夷部落,为其出谋划策。
《韩非子》:周公旦已胜殷,将攻商盖。辛公甲曰:"大难攻,小易服。不如服众小以劫大。"乃攻九夷而商盖服矣。
(4)《鬻子》 注:为周师,自文王以下问焉,周封为楚祖。
鬻熊是周文王姬昌的老师之一,火神祝融孙子季连后代,文王火师也是子书之祖。《史记·楚世家》对这位文王老臣的记载寥寥几句“鬻熊子事文王”、“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但可以根据后来的贾谊《新书》、《说苑》、《列子》、《意林》等诸子书中提炼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子书之祖 《文心雕龙·诸子》:至鬻熊知道,文王咨询,余文遗事,录为《鬻子》。子目肇始,莫先于兹。
九十多岁的鬻熊不远万里奔赴周部落面见文王姬昌,交谈间姬昌故意嘲弄鬻熊年纪大,鬻熊从“用”的角度来回答姬昌的“面试题”,拜其为师,求教治国之道,姬发即位后也向这位老者求教,而后的周成王多次向这位博学多知的“寿星”请教。
文王之师 《意林·鬻子》:昔文王见鬻子年九十,文王曰:“嘻,老矣!”鬻子曰:“若使臣捕虎逐麋,则臣已老矣。使臣坐策国事,则臣年尚少。”因立为师。
文王求教 《新书》:周文王问鬻子曰:“敢问君子将入其职,则于其民也若何?”鬻子对曰:“唯。疑请以上世之政,诏于君王。政曰:君子将入其职,则于其民也,旭旭然,如日之始出也。”周文王曰:“受命矣。”曰:“君子既入其职,则于其民也若何?”对曰:“君子既入其职,则于其民也,暵暵然,如日之正中也。”周文王曰:“受命矣。”曰:“君子既去其职,则于其民也若何?”对曰:“君子既去其职,则于其民也,暗暗然,如日之已入也。故君子将入而旭旭者,义先闻也;既入而暵暵者,民保其福也;既去而暗暗者,民失其教也。”周文王曰:“受命矣。”
武王求教 《新书》:周武王问于鬻子曰:“寡人愿守而必存,攻而必得,战而必胜,则吾为此奈何?”鬻子对曰:“唯,攻守战胜同道,而和与严其备也。故曰:和可以守,而严可以守,而严不若和之固也;和可以攻,而严可以攻,而严不若和之得也;和可以战,而严可以战,而严不若和之胜也:则唯有和而可也。故诸侯发政施令,政平于人者,谓之文政矣。诸侯接士而使吏,礼恭于人者,谓之文礼矣。诸侯听狱断刑,治人于人者,谓之文诛矣。故三文立于政,行于礼,陈于刑,由此守而不存,攻而不得,战而不胜者,自古而于今,自天地之辟也,未之尝闻也。今也君王守而必存,攻而必得,战而必胜,则唯由此也可也。”周武王曰:“受命矣。”
成王请教 见于《列子》篇目《力命》、《黄帝》、《天瑞》以及《贾谊新书》。
案《汉志》道家《鬻子》二十一篇,小说家《鬻熊说》十九篇,到《隋志》仅道家一卷,《意林》一卷六篇,推测《鬻熊说》的内容被时任梁怀王刘揖太傅贾谊引用。而世传《鬻子》为唐代逢行圭根据残书撰写注解,内容多为“阐域中之教化,论刑德之是非”。
(5)《文子》 注:与孔子并时,而称周平王问,似依托者也。
“文子”是先秦诸子中最为神秘的黄老道学家,身世、籍贯、师从何人均不详,先秦诸子尤其是道家领域均未提及,太史公司马迁在整理史料时没有为其立传(当然还远不止他一人),直到西汉成帝时担任光禄大夫的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时,提及文子曾是孔门十哲卜子夏弟子,后改信墨家。
随后的历史长河下,《文子》此书出现了好事者为其注解:
北魏李暹作《文子注》,传曰:姓辛,葵丘濮上人,号曰计然,范蠡师事之。 本受业于老子,录其遗言为十二篇;
唐代“默希子”徐灵府注仅存,亦大半阙佚;
唐玄宗李隆基尊《文子》为《通玄真经》,奉为道教四典之一;
宋朝南谷子杜光庭《通玄真经缵义序》则据此得出结论:“文子,晋之公孙,姓辛氏,名钘,字计然,文子某号,家睢葵丘,属宋地,一称宋钘,师老子学,早闻大道,著书十有二篇,曰《文子》。”
也有疑古者发出质疑:
唐代柳宗元《辩文子》提到《文子》这本书抄袭了儒、道、墨、法等诸家语句,来阐释《道德经》,称为“驳书”;
《文子》书十二篇,其传曰老子弟子。其辞时有若可取,其指意皆本老子。然考其书,盖驳书也。其浑而类者少,窃取他书以合之者多。凡孟、管辈数家,皆见剽窃,峣然而出其类。其意绪文辞,义牙相抵而不合。不知人之增益之欤?或者众为聚敛以成其书欤?然观其往往有可立者,又颇惜之,悯其为之也劳。今刊去谬恶乱杂者,取其似是者,又颇为发其意,藏于家。
明初文人宋濂在诸子辨伪诸子《诸子辨》认为今本《文子》“壹祖老聃”,可能是《道德经》之义疏尔,但杂以黄、老、名、法、儒、墨之言以明之;
清代学者陶方琦、沈钦韩和钱熙祚认为《文子》抄袭《淮南子》。
直到出土的河北定县40号西汉中山怀王刘修墓的竹简本《文子》,不但确证了《文子》并非伪书,还澄清了一个误解:与文子对答的“平王”乃是春秋时期的楚平王!宋末元初道士杜光庭在《通玄真经缵义》提到“楚平王问曰:闻子得道於老聃,可得闻乎?对曰:道德匡邪以为正,振乱以为治。醇德复生,天下安宁,要在一人。故积德成王,积怒成亡。尧舜以是昌,桀纣以是殃。王曰:敬闻命矣。”
(6)《蜎子》
蜎子(《七略》曰:“蜎子名渊,楚人也”」)全名环渊,是楚国人,《汉志》称是老聃弟子。《孟荀列传》中提及此人为稷下学宫诸子之一,是黄老道学的学者。
《田敬仲完世家》:齐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如驺衍、环渊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
《孟荀列传》:环渊,楚人。皆学黄老道德之术,因发明序其指意。故慎到著十二论,环渊著上下篇,而田骈、接子皆有所论焉。
应劭《风俗通义》:环氏出楚,环列之尹,后以为氏。楚有贤者环渊,著书上下篇。
历代典籍对这位黄老学者的记载相当混乱,笔者梳理下有几种称呼:
(1)西汉辞赋家枚乘在《七发》提及“若庄周、魏牟、杨朱、墨翟、便蜎、詹何之伦”
(2)楚国辞赋家宋玉《钓赋》:宋玉与登徒子偕受约于玄渊,退而见,见于楚襄王。登徒子曰:夫玄渊之钓也,以三寻之竿,八丝之纶,饵以蛆,钩以细针,以出三尺之鱼于数仞之水中。
(3)《文心雕龙·序志篇》:昔涓子《琴心》,王孙《巧心》。
(4)《列仙传》:涓子,齐人,好饵术,著天地人经三十八篇。后钓于泽,得符鲤中,隐宕山,能致风雨。吉伯阳九仙法,淮南王少得其文,不能解也。其《琴心》三篇有旨焉。
(5)《集仙录》:涓子,齐人也,饵术,著《三才经》。淮南王刘安得其文,不解其旨。又著琴书三篇,甚有条理。
(6)《大周正乐》:涓子操琴,心玉篇者也。禽高以琴养性,求仙於罗浮山中,鼓琴於郢中,奏《阳春白雪》者也。
(7)列御寇
列御寇是生活在春秋晚期、战国早期的郑国人,先秦“天下十豪”之一,据说是古帝王列山氏之后,师从关尹子、壶丘子、老商氏、伯高子等。郑国在春秋经历郑庄公小霸后没多久就逐渐走向衰落。纵然有子产也无济于事,列御寇所处的郑国是郑繻公在位期间,《列子·说符》和《庄子·让王》均提及列子拒绝郑国国相子阳的资助,进而躲避杀身之祸。相传列御寇会御风术,《述异记》、《庄子》均提及。
《吕氏春秋·不二》:列子贵虚。
《风俗通义》:列氏,古帝王列山氏之后,子孙氏焉。郑有隐者列御寇,著书八篇,号《列子》。
师从
(1)关尹子:列子学射,中矣。请于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对曰:“弗知也。”关尹子曰:“未可。”退而习之。三年,又以报关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关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非独射也,为国与身皆如之。故圣人不查存亡,而察其所以然。”(《列子·说符》)
(2)壶丘子:壶丘子林者,郑人也,道德甚优,列御寇师事之。初,御寇好游,壶丘子曰:“御寇好游,游何所好?”列子曰:“游之乐所玩无故。人之游也,观其所见;我之游也,观其所变。”壶丘子曰:“御寇之游,固与人同,而曰固与人异。凡所见,亦恒见其变。玩彼物之无物,不知我亦无故。务外游,不知务内观。外游者,求备于物;内观者,取足于身。取足于身,游之至也;求备于物,游之不至也。”于是,列子自以为不知游,将终身不出,居郑圃,四十年人无识者。(皇甫谧《高士传》)
(3)老商氏:老商氏者,不知何许人也,列御寇师焉,兼友伯高子,而进于其道。尹生闻之,从列子,居数月,不省舍,因间请蕲其术者,十反而十不告。尹生怼而请辞,列子又不命,尹生退。数月,意不已,又往从之。列子曰:“汝何去来之频?”尹生曰:“曩章戴有请于子,子不我告,固有憾于子。今复脱然,是以又来。”列子曰:“曩吾以汝为达,今汝之鄙至此乎?姬将告汝所学于夫子者矣。自吾之学也,三年之后,心不敢念是非,口不敢言利害,始得老商一而已;五年之后,心庚念是非,口庚言利害,老商始一解颜而笑;七年之后,从心之所念,庚无是非,从口之所言,庚无利害,老商始一引吾竝席而坐。今女居先生之门,曾未洽时,履虚乘风,其可得乎?”(同上)
(4)伯高子:列子师老商氏,友伯高子,进二子之道,乘风而归。(《列子·黄帝》)
列子不受粟
(1)《列子》
子列子穷,容貌有饥色。客有言之郑子阳者,曰:“列御寇盖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国而穷。君无乃为不好士乎?”郑子阳即令官遗之粟。子列子出见使者,再拜而辞。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之而拊心曰:“妾闻为有道者之妻子皆得佚乐。今有饥色,君过而遗先生食。先生不受,岂不命也哉?”
子列子笑谓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遗我粟,至其罪我也,又且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其卒,民果作难而杀子阳。
(2)《庄子》
子列子穷,容貌有饥色。客有言之于郑子阳者曰:“列御寇,盖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国而穷,君无乃为不好士乎?”郑子阳即令官遗之粟。子列子见使者,再拜而辞。
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之而拊心曰:“妾闻为有道者之妻子,皆得佚乐,今有饥色。君过而遗先生食,先生不受,岂不命邪!”子列子笑谓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遗我粟,至其罪我也又且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其卒,民果作难而杀子阳。
列子御风术《庄子·逍遥游》: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
列御寇之所以没有列传,按照刘向《列子叙录》的说法,是因为跟《庄子》内容极其相似,多以寓言阐述思想...这算不算早期文笔撞车现场呢??
刘向《列子叙录》:孝景皇帝时贵黄老术,此书颇行於世。及后遗落,散在民间,未有传者,且多寓言,与庄周相类,故太史公司马迁不为列传,谨第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