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楼梯就听见继母崩溃的嘶吼声,和瓶瓶罐罐玻璃齐声碎裂。如果之前她对郑州还算能忍,希望郑州多回家,努力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那么今天这关系势必要褪去。
继母很讨厌同,我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可能是本能反应,当时遇见我和白梦接吻,就恶心了半天,大骂变态。
今天看见郑州这张照片,不知她作何感想。
脚下踩上阶梯,缓缓往上走着,我低头看卡片,在手机上发好友申请。
律师空闲时间应该很少,白以还没同意。我立在门前轻叹口气,收好手机,听声继母没砸外面,而是在卧室,不知道那箱日记得折腾成什么样。
“妈的,怎么进了这种人家门,恶心死了!”继母骂骂咧咧的声音透过这层薄门传出,“恶心死了!两个变态!全给他砸了,全砸了!!”
现在进去无非找骂,我倚靠门外的墙摸口袋,平静地点了根烟,在白色烟雾中眯起眼,想等里面安静下来再进去。
“吵吵什么啊!?喊半天了!”隔壁门突然被撞开,高大的男人一脑门火吼了嗓子。
这一嗓子如同晴天霹雳,手一抖,烟落地上,我望着他,男人也看见我了,几步走过来,攥住衣领,单手把我抵墙上,眼里火苗四窜,如同被激怒的恶兽,张开了深渊巨口。
“叫你妈给老子安静点!每次就他妈你们家最吵!能过就过,不能过让他们赶紧离!”
口水毫不留情全部飞溅在脸上,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周边领居或者说这一栋楼都知道我是同,刚出戒同所那会经常有男的堵我,也像现在这样,或是恶意满满或是口出秽言,笑地淫邪,我每次都顶着各种风险拼命反抗。
男人也是这些人之一,长的粗犷凶狠,我见到这种人都是躲着走的,他们脾气暴,打人很疼。
偏头闭了下眼,我后悔没早点进门,低声应着:“大哥大哥,我去、我去说…”
“快点去!把我儿子吵醒要你好看。”男人用力一推,被惯性前冲撞门上,肩膀生疼,我揉了下肩赶紧摸钥匙开门,听见他在后面啐了口,“娘们唧唧的,连个女人都怕!死没出息。”门啪地摔上。
默默把门推开,心里应和,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怕继母,虽然她带给我的害怕都是来源于郑州。
“你怎么回来了!”继母不出所料在砸我房间,看见我一声吼,抓起地上已经泛黄的纸扔来,“恶心人的玩意!滚!跟你爹一块滚!”
碎纸轻飘飘落下。
“妈…”
日记本箱子被蛮力扯烂,里面本子掉落一地,她坐在一众被扯烂的本子中,神色癫狂,目光怨毒,仿佛我跟她有深仇大恨,虎狼般紧锁着我。
“谁是你妈!收拾你跟你爹的东西,滚出我家!不要回来!我跟你那该死的爹离婚了!!”
我站在门口静静扫过地上纸页,咬住嘴唇,心里小火苗扑腾扑腾往上窜。继母最多就往我本子上倒过水,今天却撕了大半,她现在还在撕,这些日记是我从小写到大,是我在戒同所里每日心心念念生怕被卖了的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