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园书香的晨跑铃还没响，楚凡就醒了。风逸缩在他怀里，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昨晚风逸梦到他被教官用烙铁烫伤，惊醒时攥着他的手，指尖都泛了白。
楚凡轻轻拨开风逸额前的碎发，目光落在他胳膊上那道浅褐色的疤痕上——那是上次逃亡时，风逸替他挡警棍留下的。他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抬起风逸的手腕，解开自己手腕上缠着的绷带，从里面摸出一颗用保鲜膜裹得严实的薄荷糖。
这是阿凯昨天趁“思想教育”课间隙塞给他的，说薄荷糖能提神，还能悄悄给风逸含着压惊。楚凡怕被教官发现，特意拆了自己伤口的绷带，把糖藏在最里面，又重新缠好——后背的伤口因此渗了点血，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凡哥？”风逸揉着眼睛醒来，看到楚凡在解绷带，赶紧坐起来，声音带着慌，“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帮你重新缠。”
“没事，”楚凡把薄荷糖递到他面前，眼底带着笑意，“给你的，阿凯偷偷拿过来的，说你上次说嘴里发苦。”
风逸看着那颗裹着保鲜膜的薄荷糖，又看了看楚凡手腕上松垮的绷带，瞬间明白了什么。他伸手摸了摸楚凡的手腕，果然触到了黏腻的血迹，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凡哥，你是不是为了藏糖，把伤口弄破了？”
“就一点小伤，不碍事，”楚凡赶紧擦掉他的眼泪，把糖塞进他手里，“快含着，凉丝丝的，能舒服点。”
风逸捏着那颗薄荷糖，糖纸冰凉，却暖得他心口发颤。他拆开保鲜膜，没立刻吃，反而凑到楚凡嘴边：“凡哥，你先吃一半，你昨天也没睡好。”
楚凡笑着摇头：“我不爱吃这个，你吃。”话没说完，风逸已经把糖掰成两半，强行塞进他嘴里。淡淡的薄荷味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甜意，楚凡看着风逸泛红的眼眶，心里又酸又暖——他的小孩，总是这样，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想着把好的分他一半。
晨跑时，楚凡故意放慢脚步，跟在风逸身边。风逸的体力还没恢复，跑了半圈就开始喘气，楚凡悄悄用没受伤的手扶住他的腰，帮他借力：“慢点跑，别硬撑，教官没注意这边。”
风逸点点头，靠在楚凡身边，两人并肩跑着，脚步默契地放慢。晨光里，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指尖相触，又赶紧分开，却留下满手的暖意。
“思想教育”课上，教官又在播放贬低同性恋的视频，刺耳的声音让风逸忍不住皱眉。楚凡坐在他旁边，悄悄用胳膊碰了碰他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风逸立刻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嘴里的薄荷糖还甜着。风逸看着楚凡眼底的温柔，心里的烦躁瞬间消散，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下课后，两人被教官叫去打扫操场。楚凡怕风逸累着，抢着拿沉重的扫帚，后背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却还是笑着说：“我力气大，这点活不算什么。”
风逸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趁教官不注意，赶紧抢过扫帚：“我来扫，你去捡垃圾，那个轻。”说着，不管楚凡反对，已经开始打扫起来。
楚凡看着风逸认真的样子，眼底满是温柔。他蹲下来捡垃圾，偶尔抬头看风逸，阳光落在风逸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好看得让他移不开眼。
打扫到一半，风逸突然看到草丛里有一朵小小的白色野花，像极了以前在巷口看到的那种。他赶紧摘下来，跑过去递给楚凡：“凡哥，你看这个，像不像我们以前在巷口看到的小野花？”
楚凡接过野花，看着花瓣上的露珠，笑了：“像，一模一样。”他把野花别在风逸的耳边，轻声说，“好看。”
风逸的脸颊瞬间红了，赶紧把花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要留着，等我们出去了，就种在我们家的院子里。”
“好，”楚凡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等我们出去了，就把它种在院子里，让它陪着我们。”
夕阳西下，两人并肩往宿舍走。风逸手里攥着那朵小野花，楚凡走在他身边，偶尔用指尖碰一碰他的手。虽然还被困在这座灰色的牢笼里，虽然身上还有未愈的伤口，可只要能这样并肩走着，能把彼此的心意藏在薄荷糖和小野花里，连晚风都好像变得温柔起来。
回到宿舍，风逸把小野花放在枕头边，又帮楚凡重新包扎手腕的伤口。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楚凡，嘴里还小声说：“凡哥，以后别再这样了，你的伤口要是感染了，我会担心的。”
楚凡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好，听你的。以后我们都好好的，一起等出去的那天。”
风逸点点头，靠在楚凡怀里。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落在枕头边的小野花上，也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风逸知道，他们还在地狱里，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可只要有楚凡在身边，只要能这样互相守护，再苦的日子里，也能尝到甜的味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