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篮球and影子

“关于篮球，我总会看到你的影子”

  ——《小狐狸记事本》

矿泉水瓶坠地的闷响惊破午后蝉鸣时，阮淇夏正攥着化学笔记穿过紫藤长廊。玻璃丝手链突然发烫，她抬头看见江逸钦单脚踩在二楼窗台，篮球在指尖旋转出星轨弧度。

"要来当记分员吗？"

他的尾音被篮球入网的刷网声切碎。阮淇夏望着少年挽起的袖口下起伏的淡青色血管，突然想起五年前机场分别时，他就是这样单手撑着安检台的护栏，运动饮料在掌心捏出凹陷。

篮球馆的塑胶地面蒸腾着松节油味道。阮淇夏缩在最后一排看台，指尖无意识摩挲第七颗水晶珠——当年他教三步上篮时，这颗珠子曾被篮球砸出裂纹。场中江逸钦正带球突破防线，起跳时衬衫下摆掀起，后腰褪色的星云纹身在汗水中泛光。

"传这边！"穿超短裙的啦啦队员在场边挥手。阮淇夏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个戴猫耳发箍的女生正握着冰镇宝矿力，指甲上的星月贴片折射着彩光。

记忆如潮水漫过脚背。十七岁那年的决赛夜，扎高马尾的转学生也是这样递上功能饮料。江逸钦当着全场接过水瓶时，她藏在观众席最后排，把连夜折的星星瓶捏变了形。

"小心！"

篮球破空而来的呼啸声中，江逸钦突然闪身挡在她面前。柑橘混着薄荷的汗味扑面而来，他滚烫的胸膛贴上她手背，玻璃丝手链的裂纹处正抵着他脉搏。

"吓到了？"他捡起篮球，腕间银链擦过她虎口的月牙疤。阮淇夏看见他锁骨挂着的水滴正坠向自己裙摆，在棉布上洇出深色星云。

中场哨声撕裂空气时，三个女生同时冲向休息区。阮淇夏握紧偷偷带来的电解质水，看着猫耳发箍女生抢先拧开瓶盖。江逸钦的喉结在逆光中滚动，突然转头望向看台："夏夏，我的水呢？"

全场目光如聚光灯打来。阮淇夏僵在原地，看着江逸钦穿过攒动的人群，汗湿的指尖捏走她怀中的水瓶。他仰头吞咽时，后腰的猎户座纹身随肌肉起伏，与十七岁雨夜她在天文馆画的草图完美重叠。

"欧洲步要这样。"他突然拽起她手腕，篮球馆的白炽灯在眩晕中化作机场的落日。五年前他就是这么带球突破安检线，最后把皱巴巴的登机牌塞进她掌心："等第七颗伴星被发现..."

惊呼声炸响时，阮淇夏才发现自己被他圈在三分线内。江逸钦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与昨夜芒果布丁相同的甜香："手链修好了？"他指尖掠过水晶珠的裂纹，那里藏着QX的刻痕。

猫耳女生突然挤进他们之间："江同学，要不要试试我的特饮？"阮淇夏嗅到刺鼻的香水味，看着女生指甲上的星月贴片贴上他小臂。江逸钦后退半步，银链坠着的船底座星云碎片晃出冷光："抱歉，我芒果过敏。"

暴雨突然砸向穹顶，阮淇夏在混乱中被挤到储物柜旁。更衣室的门缝漏出江逸钦的声音："...不是说过别喷香水？"她鬼使神差地凑近，看见他正用棉签擦拭后腰的纹身，医药箱里躺着熟悉的玻璃丝——正是她昨夜修补手链用的蜂蜡线。

雷声震碎玻璃的刹那，阮淇夏摸到裙袋里融化的星空棒棒糖。糖纸上褪色的双子座流星雨图案，突然与江逸钦锁骨挂着的水滴重叠成双星系统。当她抬头时，正撞见他隔着雨幕望来的目光，十七岁未说出口的告白在雨声中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