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知道杏花别院的事情后,几乎是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不过这儿的情况已经平息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大夫已经来看过霍君华,她服了药之后没再吵闹,此刻已经睡下了。
下人仆妇们在收拾着屋子,纪云舒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仰头看着那棵大树。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印证了一个在心里早就有所怀疑,但是从来没去求证的猜想。
院门被人推开,凌不疑神色匆匆的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几乎是一步都没犹豫的就径直冲着纪云舒去了。她听见声音从秋千架上下来,看着越走越近的凌不疑,眼圈微微泛红,鼻头微微发酸。
明明那会在跟城阳侯对峙的时候心里都没什么感觉,也不害怕,怎的现在看见凌不疑回来了,倒是有点儿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说起来,她还是凌不疑的阿姊,年岁大了一点,反倒是没有他成熟稳重了。
“子晟,你别担心,姨母她没事的。”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似是想要安他的心。
可凌不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不知是在想什么。
纪云舒刚想再开口,凌不疑却忽然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好在这杏花别院里服侍的下人本就不多,阿飞和阿起都守在院子外面,这会子没人来打扰他们,纪云舒没想太多,只当是他害怕。
她伸手回抱住,轻抚着凌不疑的后背,“子晟,没事的,姨母好好的,而且我们还一起把坏人给打跑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凌不疑的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对劲,但他紧紧抱着的手没有松开过,“就是.......还是我连累了你。”
纪云舒:“说什么傻话呢,咱们俩是什么关系,哪儿有连累这种话。”
凌不疑:“不管怎么说,还是我的错,应该照顾好你们,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你放心吧,出了今儿这事,再借城阳侯几个胆子,他都不敢再来招惹了。”不过这会后知后觉的,还是有点儿担忧,“要是城阳侯进宫恶人先告状怎么办,我看还是我进宫一趟,和越妃把事情说清楚。有她在的话,城阳侯就算告状,也占不到什么理去,哪有负心汉自挂东南枝去的。”
凌不疑知道她其实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松开了纪云舒,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他知道自己干过什么,怎么可能去陛下面前主动交代,就算越妃不知道这事儿,一听他来杏花别院,陛下就不会站在他那边。”
纪云舒:“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姨母现在睡下了,要是你想看她的话还是得等会。”
凌不疑:“他今天来这儿,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不管说什么都不用在意。我知道他一心想攀附汝阳王府,可我不会娶裕昌郡主,无论如何都不会,谁来劝说我都不会低头。”
“我知道啊,再说我没有担心这件事,你怎么还特意解释。”她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对凌不疑来说,旁人的千言万语,抵不上她的一个笑容。
“你不知道,你也不明白。”凌不疑微微低头,突然说的这句话让纪云舒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明白什么?要是我理解错的话,你能不能和我说的再清楚一些?”
凌不疑的视线错开了,像是在自己调整情绪,等到再回过头来和纪云舒说话的时候,神色已然恢复如常。
他看上去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没事,你今天也累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你好像有事情瞒着我。”他不说,纪云舒也能察觉出一些,“子晟,你我之间还有秘密吗?”
“不是秘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他的手搭上了纪云舒的肩膀,帮着她转了身子的方向,”好了,先别想这么多,回去早点休息。“
纪云舒无奈只能暂时摁下不提,他不想说应该也有自己的理由。
只是今天这事儿,她在心里琢磨了,还是得跟宫里通个气,让他们知道城阳侯为了攀附汝阳王府已经行事如此无所顾忌,更是无视凌不疑的感受,绝对不能再继续容忍下去了。
文帝与凌不疑的舅父自幼相识,感情颇深,后来舅父全家以身殉国,文帝为此感到自责,索性将霍家全族荣耀都赏赐于凌不疑,唯一心愿便是希望他能好好生活,娶妻生子,延续霍家血脉和荣光。
奈何凌不疑整日里打打杀杀,每次都是负伤归来,使得文帝倍感头痛。
本来文帝准备将裕昌郡主指婚给凌不疑,可偏偏凌不疑不肯答应,想要像舅父一样迎娶心爱之人,而不是像城阳侯朝秦暮楚地遗弃阿母,导致二人相恨半生,否则宁可孑然一身。
他既是如此说,这事儿就搁置下来了,就是那城阳侯不肯死心,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连儿子的终身幸福都置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