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雪势稍歇。
皇宫另一隅,积雪覆盖的假山石上,两个身影并肩而坐,仰望着雪后初霁、格外清晰的夜空。
上官锦微微仰头,呼出的白气氤氲了视线中几颗寒星。
他身形已见少年人的挺拔,侧脸线条在清冷月光下显得愈发分明,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侧眸看向身边人。
徐蕴苒裹着一件绯色斗篷,绒毛边衬得她脸颊红扑扑的,她晃着双腿,靴尖踢起一点点雪沫,指着天际最亮的那一颗。
徐蕴苒(处女)“阿锦,你看!说好要摘的星子,可不许赖账!”
她说着,竟真的站起身,作势要往那假山更高处爬,一边回头朝他笑,眼眸亮过星辰。
徐蕴苒(处女)“你举我上去,便能够着啦!”
上官锦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并非不耐,而是担忧。
他伸手,精准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阻止了她危险的动作,声音低沉却温和。
上官锦(双子)“胡闹。摔了如何是好?”
徐蕴苒就着他的手跳回原地,撇撇嘴,随即又笑起来,浑不在意。
徐蕴苒(处女)“有你在,我才不会摔呢!”
她凑近他,忽地抬起手,指尖带着凉意,拂过他鬓角。
他重新抬眸看她,少女笑靥如花,仿佛能驱散这冬夜所有严寒。
可他看得分明,那灿烂笑容之下,眼底深处总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悲苦阴影。
他知道她的家世并非表面那般光鲜,知道她在府中的如履薄冰。她总是用最甜的话语讨人欢喜,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所有不如意。
上官锦(双子)“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目光掠过她冻得微红的鼻尖,解下自己墨色大氅的系带,将还带着体温的氅衣披在她肩上,裹紧。
上官锦(双子)“天冷,别贪玩受了寒。”
徐蕴苒拢了拢带着他气息和体温的氅衣,笑容微敛,安静了片刻。她望着皇城巍峨的轮廓,忽然轻声说。
徐蕴苒(处女)“上官锦,如果……如果前面有很多很多荆棘,挡住了你的路,怎么办?”
上官锦沉默一瞬,目光扫过远处宫道两旁在积雪重压下低垂的海棠枯枝,缓缓道。
上官锦(双子)“那便斩断荆棘。”
徐蕴苒却摇摇头,转回脸看他,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执拗。
徐蕴苒(处女)“我才不要斩断呢。我要正道路上种满海棠。”
她的声音轻快起来,仿佛在说一个必定会实现的美好愿望。
上官锦心头猛地一震,凝视着她。
她总是这样,用最轻快的语调,说最坚定的话。他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指尖触到腰间佩剑冰凉的剑穗,那是她去年生辰时编了送他的,旧了,他却一直戴着。
愿护她一世天真,纵使烽火燃尽九州,我亦为她最后一盾。
这是他未曾宣之于口的承诺。
上官锦(双子)“好。”
他最终只是又低低应了一个字,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化作更深的守护决心。
徐蕴苒见他应了,又重新开心起来,拉着他的袖子,指着星空说起其他趣事。
雪又悄悄开始飘落,细碎晶莹,落在少年少女的肩头发梢。
他们并肩坐在雪夜里,一个沉稳少言,一个笑语嫣然,共同构成了这深宫寒夜中一幅温暖而短暂的画面。
远处传来更漏声,悠长而寂寥。
上官锦起身。
上官锦(双子)“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徐蕴苒点点头,裹紧他的大氅,任由他扶着自己,小心地走下假山。
徐蕴苒(处女)“嗯。”
雪地上留下两行并排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悄然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