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布声催暖意

191. 布声催暖意

江春月刚踏进车间，就被满室的忙碌声裹住——裁布机的“嗡嗡”声、缝纫机的“咔嗒”声混着棉絮的轻响，比昨日更热闹。张德芬举着软尺跑过来，脸上带着笑：“江总，按旧袄改的尺寸都核好了，第一批五十套的裁片已经码在案上，就等您过目呢！”

她快步走到裁布台边，军绿布料叠得整整齐齐，每片裁片的边角都剪得利落，袖口和肩头的加固标记用白粉笔标得清晰。“不错，”江春月伸手摸了摸布料的厚度，“棉絮都按三层绒铺，别偷工。”

“放心吧！”裁床师傅拍着胸脯，“昨天看了肖同志的旧袄，咱们心里都有数，战士们在风里守着，咱的活可不能含糊！”

江春月点点头，转身往缝纫机区走，刚到工位，就见几个女工围着林影芝，手里举着红布条——是绣“平安”的线用完了。“别急，”她从布包里掏出师娘塞的腊梅，插在车间的窗台上，甜香瞬间漫开，“我让人去布店捎了新的白线，中午就能到，先把袄身缝好，等线到了再绣‘平安’。”

女工们应着散开，缝纫机声再次密集起来。江春月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坐下时摸到口袋里的腊梅香，想起师娘的叮嘱，心里暖烘烘的。她拿起一片袄身裁片，踩下踏板，针线穿过布料，留下细密的针脚——每一针都想着清水哨所的寒风，想着肖战字条里的“风再大也不冷”。

忙到正午，布店送线的师傅果然来了，扛着两大捆白线。工人们立刻围上来分线，林影芝拿着账本过来，笑着说：“江总，刚收到运输队的消息，说咱们第一批给边防连的军袄，战士们穿着巡逻，都说比往年的袄子抗风多了，指导员还特意托人带话，让咱们别太累。”

江春月心里一热，正想说什么，就见门口探进个小脑袋——是肖怡战，手里举着个纸包，身后跟着肖安战。“春月姐，我们给你送午饭啦！”

纸包里是师娘做的菜团子，还热乎着，里面夹着碎酱肉。“我妈说你肯定又忘了吃饭，让我们给你送来。”肖怡战把纸包递过来，又献宝似的拿出一张纸，“这是我们班同学一起写的，让我带给哨所的叔叔哥哥们！”

纸上是工工整整的字迹，写着“叔叔们辛苦了，谢谢你们守着我们”，末尾画满了小红花。江春月摸着那张纸，眼眶微热，对工人们扬声说：“大家看看，大家都记着战士们呢！咱们加把劲，争取明天就把第一批改好的暖袄缝出来！”

“好嘞！”工人们的回应格外响亮。江春月咬了口菜团子，酱肉的香混着腊梅的甜，心里踏实又暖和。她望着窗外的阳光，想着那些待绣的“平安”布条、待寄的暖袄，还有大学生们的字迹，忽然觉得，这车间里的每一声布响，都在催着暖意往远方走——往清水哨所走，往春天走，往所有盼着暖的地方，稳稳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