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

走廊内——

易青舟“那些把小冬和李漠逼下坡的社会青年……是你认识的人吧。”

易青舟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关联，而这正戳中了程长谦内心的痛处。如果那群人不是冲着他来的，小冬和李漠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看着程长谦微微点头，易青舟的呼吸骤然变得沉重，仿佛思绪在瞬间搅成了一团乱麻。他抬手用力抓了几下头发，神情透出几分烦躁。

易青舟“…这都什么破事儿啊。”

他沉默许久后才重新开口。

易青舟“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回去再说吧，先去看看小冬。”

他说着站起身，余光却恰巧扫过门缝间的一道快速晃过的影子。易青舟眸色一沉，冷意悄然浮现，他缓步走过去转动门把手，同时不动声色地抹去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程长谦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四周安静得可怕。

病房里，程未冬已经醒来了，他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少年的侧脸轮廓分明，削瘦的身形更显得孤单无助。

他看见程长谦的瞬间，便朝他伸出了双臂。程长谦走过去，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程未冬“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程未冬搂住程长谦的手臂格外用力。

程长谦“…好，哥带你回家。”

程长谦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少年头顶的黑发。

程未冬将脸埋进哥哥怀里，深邃的眼睛偷偷瞥向不远处坐着的易青舟，目光复杂且意味深长。而他并未注意到，对方同样以审视的眼神观察着他。

“轰——”

雨又开始下了。

在夜色朦胧的雨幕中，几道人影撑着两把伞沿白芦湖岸边缓缓前行。

雨滴敲击伞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程长谦背着程未冬走在最前面，步伐略显沉重，隐隐有些吃力。

就在他又一次踉跄时，易青舟伸手扶住了他的右肩。

易青舟“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还是我来吧。”

易青舟“放宽心，没事的。”

程长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轻点了点头。他确实怕自己撑不住，不小心摔到程未冬。

易青舟“上来，小冬。”

易青舟微微俯下身，程未冬迟疑了一会儿，但看到哥哥脸上的疲惫与微微颤抖的双腿，最终还是趴到了易青舟的背上。

易青舟“你太瘦了，小冬。”

安静的气息中，易青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程未冬“……。”

程未冬没应声，只是微微低下头。

程长谦“他小时候脸蛋圆嘟嘟的，比现在好多了，是太瘦了。”

程长谦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希望程未冬能够多想起些过往的记忆。

雨势渐小，但地面泥泞不堪，几人走得极为缓慢。再往前不远，就能看到程家的房子了。

易青舟“白芦中学814班，长谦，你以前是不是在这读过书？”

程长谦“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易青舟“这所学校在西岸，离这儿挺远的，走路来回得将近一个小时。当初你为什么不去东岸的学校念书呢？”

程长谦“……。”

程长谦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愿多谈这些往事。

易青舟“长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易青舟忽然停下脚步，语调平稳得几乎让人寒意直冒。直到此时，程长谦才意识到，他们竟站在了距离白芦湖不到一步的地方。这个地方，正是几年前程未冬和李漠坠坡之处。

背后泛起阵阵寒意，程长谦僵立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