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朗踏着晨光走进朱信高中时,雕花铁门上的露水正顺着藤蔓纹路蜿蜒而下。
伸手抚过冰凉的金属门框,指甲在晨雾里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冷光。
教学楼穹顶的彩绘玻璃将朝阳割裂成七彩碎片,落在他雪白的制服衬衫上,像是给这具年轻躯体打上了烙印。
"阿朗?"刘在伊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方传来。
她今天将长发编成鱼骨辫垂在左肩,发尾缀着的蓝宝石坠子随着转身划出弧光。
刘泽朗仰头望着姐姐,——那枚坠子是他十三岁生日时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
A班的议论声在刘泽朗推门的刹那戛然而止。
他嗅到了空气里漂浮的柑橘香水和某种躁动的荷尔蒙气息。
座位上,食指勾着冰美式的杯套转圈,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沿着苍白指尖滑落。
姜河第三次偷看新同桌时,正撞上那人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
刘泽朗脖颈处的金属项圈折射出冷光,随着吞咽咖啡的动作轻轻滑动,在喉结下方烙出浅红色印记。
姜河闻到了对方袖口飘来的苦橙香,混着冷金属的气息。
"你的睫毛沾了金粉。"姜河突然倾身,指尖即将触到刘泽朗眼尾时被银质笔杆抵住手腕。
笔帽上镶嵌的蓝宝石硌得他生疼,刘泽朗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这所学校最危险的课程,恐怕是好奇心选修课。"
姜河心想:这人美得像是解剖课上被福尔马林浸泡的蝴蝶标本。
正午的顶楼休息室飘着锡兰红茶的香气。
刘泽朗推开沉重的胡桃木门时,水晶吊灯的光晕里浮动着细尘。
金利安陷在墨绿丝绒沙发里,缠着纱布的手掌正在摩挲玛瑙袖扣,听到声响的刹那,袖扣滚落在地毯上。
"你和她一样喜欢突然出现。"
刘泽朗踢开脚边的摆件,车模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你手上的纱布该换了。"
"前天在赛车场,在伊冲过终点线时,仪表盘显示的速度足够让安全气囊弹出三次。"金利安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淤青。
刘泽朗用银叉戳着黑森林蛋糕上的酒渍樱桃,金属与瓷盘相撞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休息室里格外刺耳。
"所以你就用拳头做问候?"目光扫过对方渗血的指节,"真是符合财阀继承人的浪漫。"
从银质烟盒磕出一支薄荷烟,打火机窜起的火苗照亮他的褐色瞳孔。
"她说赢家可以提任何要求。"金利安的声音沙哑地像吞了玻璃渣,"我要她永远留在我身边,她却要和我分手,我想知道为什么?"
刘泽朗起身走到全景玻璃墙前,暴雨在防弹玻璃上蜿蜒成银色溪流。
指尖按在冰冷的玻璃表面,呵出的白雾模糊了脚下打伞的学生:"两个月前,姐姐抱着摔碎的八音盒在外面坐了三小时。"
"所以你觉得是我的错?"
"知道为什么赛车场要装防滚架吗?"吐出烟雾,看它攀上墙角的罗马柱,慢慢散开,"因为男人的承诺,比碳纤维车架还容易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