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戛然而止。刘在伊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处理完了?"
刘泽朗靠在门框上,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姐姐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他...会怎么样?"
"明天去柬埔寨。"刘泽朗走进琴房,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永远。"
刘在伊终于转过身。她的眼睛有些红,但妆容依然精致完美。"父亲同意了?"
刘泽朗轻笑一声:"精神病诊断书,比他的意见管用。"
雨后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碎钻一样闪烁。"阿朗,"她的声音很轻,"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刘泽朗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去找赫拉?"
"她家破产了。"刘在伊转过身,直视弟弟的眼睛。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钢琴上的节拍器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像某种倒计时。
"你知道父亲不会同意。"刘泽朗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刘在伊突然笑了。她走回钢琴前,从琴凳下取出一个文件袋:"我怀孕过。"她平静地说,"我想留住他,却怎么也留不住......赫拉是我唯一的朋友。"
刘泽朗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真皮表面被他掐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金利安的?"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刘在伊摇摇头:"不重要了。"她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我用这个和父亲做了交易。我会乖乖去伦敦,条件是帮赫拉家解决破产问题。"
窗外传来夜莺的啼叫,婉转而哀伤。刘泽朗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姐姐面前。
"值得吗?"他轻声问,"为了她。"
刘在伊握住弟弟悬在半空的手,将它贴在自己脸颊上:"就像你为我做的一样。"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滚烫地灼烧着刘泽朗的掌心。
刘泽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我送你去。"他抽回手,转身走向衣帽间,"穿厚点,晚上凉。"
半小时后,黑色轿车停在一栋破旧的宾馆楼前。刘泽朗摇下车窗,皱眉看着斑驳的墙面和锈迹斑斑的楼梯扶手:"她就住这种地方?"
刘在伊没有回答,只是推开车门:"在这等我。"
"十分钟。"刘泽朗看了眼手表,"不出来我就上去。"
刘在伊笑了笑,弯腰从车窗递给他一个纸袋:"你最爱吃的鲫鱼饼,趁热吃。"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刘泽朗盯着三楼亮起的窗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袋。温热的香气弥漫在车厢里,让他想起小时候姐姐偷偷带他去路边摊的日子。
突然,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刘泽朗立刻推开车门,却看到赫拉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她似乎在和刘在伊争执什么,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刘泽朗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却听见一声清晰的"对不起"从窗口飘下来。是赫拉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哽咽。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愣在原地——赫拉突然抱住刘在伊,肩膀剧烈抖动。而他的姐姐,那个永远优雅得体的刘在伊,正轻轻拍着赫拉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