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前半小时，我站在玄关镜子前最后整理。
香槟色这条真丝连衣裙花了我半个月工资，腰线剪裁得特别漂亮。
"这裙子是新买的吧？颜色倒是挺鲜亮。"婆婆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眼睛在我露出的锁骨上扫了个来回。
“嗯，昨天刚到的，觉得挺适合今天午餐的气氛，”我假装没听见
婆婆轻轻点头："年轻就是好，穿什么都敢尝试，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公公总说，女人还是端庄些更耐看。"
"妈，您年轻时的照片我看过，气质特别好，现在穿肯定也好看。"我点头附和。
婆婆嘴角微扬声，"现在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不过啊，一会儿你大伯一家也来，他们比较传统……"
"大伯他们不是一直夸您会打扮吗？"我低头抚平裙摆上不存在的褶皱，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上次还说您穿那件墨绿色旗袍特别显贵气。”
婆婆笑意淡了点，"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我最后把钻石项链扣好，转头问道："妈，您看这项链配吗？"
"我们那个年代啊..."她拈起一颗葡萄，"讲究的是珍珠衬气质。"说着伸手帮我调整项链位置，状似无意地在我皮肤上划了一下。
我微张嘴无声地“嘶——”了一声，待她转身后，低头去，一道三指长的指甲痕，在头顶灯光下泛着白光。
老公在楼梯口喊："大伯他们到楼下了！"
餐桌上清蒸石斑鱼冒着热气，大伯母盯着我的裙子笑："小和这身真时髦，像电视里那个……什么女团？"
"是有点像，"婆婆夹了块鱼腮肉放我碗里，笑得很慈祥，"这料子容易沾油，你小心点。"
我舀了勺蟹黄豆腐浇在饭上，满不在乎道："没事，我买了保险——干洗卡充了三千。"
桌布底下，老公突然踢了我一脚，我不好直接瞪他，只好抛个娇嗔的媚眼代替。
小姑子放在咬着的筷子，举起手机："嫂子看镜头！这边这边，我发下抖音……哎？你项链反光！"
"反光好，"我配合着靠近老公摆了个欲语还休，把头发拨到一边，"省得打光板了。"
饭后洗手间里，我对着镜子正补口红时，门缝飘进来婆婆的声音："哎，现在的姑娘不得了，一顿饭工夫自拍八回。"
"年轻人嘛，"大伯母捂着嘴的笑声有些尖锐，但音量一点儿也没压着，"不过，那条裙子是显胖……"
我按下冲水键，哗啦啦的水声里，传来婆婆的声音："一会儿我就把那条淡金色的找出来……"
回到餐桌时，婆婆正在拆蛋糕盒，奶油裱花上插着"寿"字巧克力牌——但我记得今天没有家里人过生日。
"超市搞活动买的，"她切下一大块推给我，"你们小年轻不是最爱吃甜食吗？"
我用叉子碾碎巧克力牌，只挖了一小勺，其他的没动："上个月体检，医生说我血糖偏高。"
"妈这是为你好，"一直很少说话的老公突然插嘴，"王主任说，备孕要控制体重。"
餐桌上突然安静了一下，大伯的假牙掉进红酒里，“噗通”一声，溅出几滴印子。
饭后回住处后收到跑腿送的东西，拆开是条淡金色旗袍，婆婆年轻时的款式，卡片上写着：「早上刚买的，中午忘了给你，换上看合不合身」
我拍照发朋友圈：「婆婆送的复古风旗袍，求搭配建议❤️」 分组仅她可见。
三分钟后电话响了："你王阿姨下午来喝茶……"
"真巧呀，"我对着镜子试口红，"我刚约了闺蜜去迪士尼。"
听筒里传来瓷器碰撞声，我补充道："要不我把旗袍带去？听说灰姑娘城堡拍照超显瘦..."
晚餐，我穿着那条淡金色旗袍出现时，婆婆的茶勺"当啷"掉在地上。
大伯母“咦”地惊呼一声："这花纹款式跟你当年那件……"
"妈送的复古风，"我转了个圈，"腰围放大了三寸，"转头对厨房喊："妈，需要帮您系围裙吗？"
老公在后面看到了，眼睛直抽抽，连忙小跑到阳台给我发微信：「你在搞什么？？？」
我轻哼着歌回复他：「不是你妈说要传统吗？」顺手拍下婆婆僵硬的背影，发朋友圈配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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