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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 光

车祸后的快穿日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我头也没抬。

“出去前记得带上门,”我的声音像冰镇过的金属,"预约时间在下午三点。"

现在就是三点零二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讨好,"胡侦探,我加钱。"

我这才抬眼,面前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领带夹闪着刺眼的光,她合上案卷,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

“每分钟加收五十,”我说停下手中转的笔,"计时从你进门开始。"然后按下桌角的计时器,咔嗒一声。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还是拉开椅子坐下。

“我妻子……”

“照片!”我打断他,伸出手。

男人慌忙掏出手机,我扫了眼屏幕上的女人,二十出头,红唇耀眼,从手边柜子里拿出一份合同:"捉奸基础价两万,证据另算。"

“您都不问问细节?”

“没必要,”我翻开笔记本,"酒店监控比你的故事可靠。"

男人咽了口唾沫,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我写下第三个酒店名字时,男人突然按住合同。

“您……不觉得这工作很可悲吗?”

我笔尖一顿,阳光从百叶窗缝隙刺进来,在他脸上切出细长的阴影。

计时还在继续,她看了眼表,"你浪费了四百块。"

男人最终签了字,我把支票锁进抽屉时,电话响了。

“说!”

“老夏,有个寻人案,”听筒里搭档老周的声音带着烟嗓,"七十岁老头,退休教师,三天没回家。"

“转给派出所……”

“家属指定要你,”老周急切地说道,"钱付了定金。"

我望向窗外,五月的雨开始敲打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地址!”我扯过便签纸。

挂掉电话,我从抽屉摸出药瓶,两粒白色药片滚入手心,用咖啡送服,苦味在舌尖蔓延时,想起男人刚才的话。

可悲吗?也许,但至少比被骗强。

雨幕中,我竖起风衣领子,导航显示目的地是城西的老旧小区,那种邻里间会互相借酱油的地方,踩下油门,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的水痕。

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寻人委托,找到老头,拿钱走人,仅此而已。

我站在林爷爷家楼下,雨已经停了,但空气里还飘着潮湿的霉味,小区很老,墙皮剥落,楼道里贴满了社区公告和寻猫启事。

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眼睛红肿,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巾。

“林小梅?”我亮了下证件,“我是胡何霍,你委托的侦探。”

女人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胡小姐,你一定要找到我爸!他从来没这样过,他——”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先让我看看他的房间。”

林爷爷的卧室很整洁,床头摆着几本旧书,墙上挂着泛黄的照片,我戴上手套,开始翻找线索。

“你父亲平时有什么异常吗?”拉开抽屉,里面是整整齐齐放着药盒和记账本。

“没有!他每天早上七点去公园打太极,下午去社区中心教孩子书法……”林小梅声音发抖,“三天前他说去买菜,就再没回来。”

我翻开记账本,发现每一笔支出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几笔是“给小王家的孩子买书包”“给楼下李奶奶修水管”。

我不禁皱眉:“他经常给别人花钱?”

林小梅擦了擦眼泪:“我爸就这样,谁家有困难他都帮……”

我没接话,继续翻找,在书桌抽屉最底层,发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一沓感谢信和照片——老人和孩子们的合影,社区活动的剪报,甚至还有一张二十年前的捐款证书。

她盯着照片里老人温和的笑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纸角。

“你问过邻居了吗?”我合上信封。

“问过了,可他们……”林小梅欲言又止。

我径直走向对门敲了敲,一个满脸警惕的老太太透过门缝打量着。

“您好,我是——”

“又是来打听林老师的?”老太太打断她,“你们这些人,平时不关心他,现在人不见了才着急?”

我眯起眼有几分疑惑,“‘你们这些人’?”

老太太冷哼一声:“他女儿一年到头不回来几次,现在倒知道找了?”说完砰地关上了门。

我回头,看到林小梅站在走廊阴影里,灰外套前襟上的手指绞在了一起。

“她……她不知道情况,”林小梅低声说,“我爸总说别麻烦别人。”

我没说话,走向楼梯口,突然注意到墙上的社区公告栏——密密麻麻的感谢信中间,有一张林爷爷手写的字条:

“3栋2单元张阿姨的轮椅坏了,明天记得帮她修。”

字迹已经褪色,像是写了很久。

我盯着这张字条,胸口莫名堵了一下。

回到车里,我翻开笔记本,机械地记录线索,但脑子里却闪过那些照片、账本、字条。

一个普通的老人,为什么会留下这么多……痕迹?

她摇下车窗,点了支烟,远处,几个放学的孩子跑过,书包上挂着叮当作响的钥匙扣。

其中一个孩子突然停下,指着林爷爷常去的社区中心:“林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呀?他答应教我写毛笔字的……”

我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夕阳里散开。

这件案子,可能没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我推开社区中心的大门,空调冷风混着劣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前台坐着个戴眼镜的姑娘,正低头刷手机。

“林老师最近来过吗?”我把证件在台面上敲了敲。

姑娘抬头,眼神警惕:“你是谁?”

“他女儿雇的,”我收回证件,“听说他在这儿教书法。”

“哦,”姑娘撇撇嘴,“林爷爷上周还来过,但这周没见着,”她顿了顿,“你是侦探?那帮我们找找他呗,孩子们都想他了。”

我没接话,扫了眼墙上的课表:“他在这儿教课,有工资吗?”

“工资?”姑娘像听到笑话,“林爷爷是志愿者!墨水、宣纸都是他自己买的——”

“那他图什么?”我打断她。

姑娘的表情瞬间冷下来:“你这种人当然不懂,”她抓起文件夹转身就走,“二楼左拐是书法教室,自己看吧。”

教室里墨香浓郁,我翻看讲台上的签到表——整整三年,每周两次,雷打不动,抽屉里塞满儿童画,每张都写着“谢谢林爷爷”。

我拿起一幅,画上是歪歪扭扭的太阳和牵着手的小人,背面用铅笔写着:“林爷爷说我的字有进步!”

“那是小宇画的。”

我回头,门口站着个穿围裙的清洁工大妈。

“那孩子有自闭症,”大妈走进来擦黑板,“来了三个月没说过一句话,上周突然喊了声‘林爷爷’,把他爸妈都哭坏了。”

我放下画:“林老师有什么特别的朋友吗?”

“朋友?”大妈笑了,“这一片谁不是他朋友?”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前几天有个西装男来找他,两人吵了几句。”

“长什么样?”

“没看清,戴着口罩,”大妈凑近,“但林老师回来时脸色很差,还把药瓶摔了——我从没见他发过火。”

我指尖一顿,药瓶?

回到车里,拨通林小梅的电话:“你父亲有慢性病吗?”

“他…他心脏不好,”林小梅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但一直按时吃药…”

“药名。”

“啊?”

“我说,药名。”我的钢笔悬在记事本上。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声,像是翻找东西,“叫…叫倍他乐克,还有——”

我突然踩下刹车,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驾驶座的男人戴着口罩。

“有人跟踪我。”她挂断电话,猛打方向盘。

轮胎在湿漉漉的路面发出尖啸,我闯过黄灯,拐进小巷,手机震动,老周发来短信:“查了监控,林老头失踪前去过城北福利院。”

我熄了火,盯着仪表盘上的药瓶——和他抽屉里那瓶一模一样。

三年前那个雨夜突然闪回脑海,委托人痛哭流涕说妻子失踪,结果呢?不过是合伙诈骗的戏码,我忍不住捏紧方向盘,直到指节发白。

“这次也应该没什么不同,”我对自己说,“这老头要么是骗子,要么是傻子。”

可当我发动车子时,那些儿童画上的笑脸却挥之不去。

福利院的铁门锈迹斑斑,我按了三次门铃,才有个跛脚的老头来开门。

“找谁?”老头眯着眼打量她。

“林老师,”我把语气放软了些,“听说他常来这儿?”

老头脸色立刻缓和:“你是林老师的学生?”

“算是吧,”我顺着话接,从包里掏出那幅儿童画,“他教过我弟弟书法。”

老头咧嘴笑了,缺了颗门牙:“进来吧,孩子们刚睡醒。”

走廊墙上贴满手印画,我跟着老头往里走,听见远处传来钢琴声。

“林爷爷!”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冲过来,差点撞上我,看清来人不是林爷爷后,女孩失望地瘪嘴。

“丫丫别闹,”老头摸摸女孩的头,“这位姐姐认识林爷爷。”

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林爷爷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要带我去看海豚的!”

我蹲下来,发现女孩右腿装着矫形器:“他…经常带你们出去玩?”

“嗯!上个月去了动物园!”丫丫掰着手指数,“还有六一节发新书包,过年给压岁钱…”

钢琴声停了,我抬头,看见个穿褪色旗袍的女人站在走廊尽头。

“您是?”女人走近,手指还沾着琴键的灰尘。

“林老师的朋友。”我站起来,这次没撒谎。

院长办公室堆满捐赠物资,女人给我倒了杯茶:“林老每个月都来,二十年了,”她指向窗外,“那棵樱花树是他种的,秋千架也是他修的。”

我看向窗外,几个孩子正轮流荡秋千,笑声刺破阴云。

“他最近什么时候来的?”

“上周三,”女人皱眉,“那天他接了个电话,脸色很差,临走前却给了我一笔钱,”她拉开抽屉,“说是给丫丫做手术用的。”

信封里整整齐齐码着五万现金,我盯着钞票边缘的捆扎痕——和老人账本里记录的取款日期吻合。

“您知道他可能去哪了吗?”

女人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落了样东西。”她从书柜取出一本相册。

我翻开,呼吸一滞。

每张照片角落都标注着日期和名字:“2014年冬,小杰考上大学”“2020年,妞妞结婚”……全是福利院孩子的成长记录。

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丫丫手术费还差三万,下月退休金到账就补上。”

只是上面的钢笔字被水渍晕开过。

傍晚,我坐在福利院台阶上抽烟,丫丫一瘸一拐地凑过来,递来一幅画。

“送给林爷爷的。”画上是三个火柴人手拉手,写着歪歪扭扭的“全家福”。

我接过画,烟灰掉在裙子上烧出个洞,突然问她:“丫丫,林爷爷对你很好吗?”

“最好最好!”女孩用力点头,“他说等我腿好了,要教我骑自行车。”

远处传来院长喊吃饭的声音,丫丫跑开两步,又回头:“姐姐,你告诉林爷爷,我不怕疼的!”

我看着女孩跌跌撞撞的背影,掐灭了烟,手机屏幕亮起,老周发来新消息:“查到了,上周三有辆黑色奔驰在福利院门口停过,车牌是……”

手指点开了通讯录,林小梅的号码在暮色中闪烁。

这次,拨号键按得比任何时候都坚决。

我一脚踹开废弃教堂的木门,灰尘簌簌落下。

“林国栋!”我的喊声很快在空荡的厅堂里回荡。

角落的煤油灯晃了晃,预料中老人佝偻的背影果然在圣坛前显现,正往信封里塞一叠钞票。

“丫丫的手术费……”老人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清点,完了长叹一口气,"还差一万二啊。"

我的拳头慢慢松开,走近才看清了圣坛上摊开的东西——存折、药瓶、还有那本福利院相册。

肺癌晚期,老人突然咳嗽起来,指节敲了敲药瓶,"医生说我最多三个月。"

我站在原地,煤油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永远碰不到一起的河。

“您女儿快急疯了。”我最终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哑。

老人颤抖着抚过相册里的照片:"小梅...这孩子命苦,丈夫赌博,房子抵押了..."他突然抬头,"侦探小姐,你查到我给了女婿多少钱吧?"

我绷紧下巴,她的调查报告里确实有这条——前后二十八万,不过全打了水漂。

“那些钱...”老人把信封封好,"本该是丫丫的手术费。"

煤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我看见老人手背上全是针眼,西装袖口却熨得笔挺。

“上周那辆奔驰?”

“高利贷的,”老人苦笑,"他们听说我要死了,来讨二十年前的旧债,"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暗红的血丝,"我这种人...临死还要连累孩子..."

我猛地上前两步,又硬生生刹住,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泪——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您……”我生硬地转移话题,"这些是要寄给福利院的?"

老人点点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胡小姐,帮我最后一个忙,"他塞来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丫丫生日...等我死了再..."

我触电般抽回手,银行卡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您女儿需要您,”我听见自己说,"那些孩子也是。"

老人望着圣坛上的圣母像,笑了:"你知道吗...丫丫第一次叫我爷爷那天..."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我突然转身往外走,冷风灌进教堂,吹灭了煤油灯,在门口停住,拳头砸在腐朽的门框上。

操!

这声脏话在教堂里炸开,震得梁上的鸽子扑棱棱飞起。

月光下,我摸出烟盒,发现手抖得打不着火,身后传来脚步声,老人把煤油灯递到她眼前。

火苗窜起的瞬间,我看清了老人眼里的泪光。

“侦探小姐……”老人轻声问,"你见过海豚吗?"

我突然想起丫丫的画,想起福利院墙上的手印,想起自己抽屉里那瓶从刚开封的抗抑郁药。

煤油灯的光圈里,我慢慢蹲下来,捡起了那张银行卡。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爸——"

林小梅从奔驰车冲下来,高跟鞋崴在碎石路上,她身后跟着三个壮汉,领头的刀疤脸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骗子!”林小梅声音劈叉,"我查了你的底细!三年前那个诈骗案——"

刀疤脸把我掼在教堂墙上,砖石硌得脊椎生疼,老人踉跄着跑来:"小梅!不是她!"

“爸你被她骗了!”林小梅抖着手机屏幕,"她前合伙人是职业骗子!专门坑老人的——"

我突然笑了。

“说完了?”我抹掉嘴角的血,"你老公上周刚把房子二抵,债主是不是姓陈?"

林小梅脸色刷白,刀疤脸松开手。

我整了整衣领,从内袋抽出那张银行卡:"你爸肺癌晚期,还惦记着给福利院凑钱,"我把卡拍在林小梅胸口,"密码是丫丫生日。"

林小梅像被烫到似的一颤:"不可能...他体检明明..."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溅到了西装前襟,林小梅尖叫着扶住他,手机摔进泥水里。

我弯腰捡起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她三年前的新闻:《女侦探卷入诈骗案,百万养老金蒸发》。

雨开始下了。

想起当年我接的案子,突然想要宣泄,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老太太说她儿子失踪了。"

我走向奔驰车,从后备箱拽出个文件袋,泛黄的案卷散落一地,露出老人痛哭的照片。

当时废寝忘食地查了三个月,最后发现……我喉咙不自觉地发紧,"是她亲儿子做的局,就为骗养老金。"

林小梅抱着父亲发抖。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我踢开案卷,"老太太临终前还求我别报警...说毕竟,那是她亲儿子..."

老人突然挣脱女儿,踉跄着抓住我的手:"孩子..."他掌心滚烫,"你救了多少人...就记着这一个?"

我僵在原地,雨越下越大,冲花了案卷上的字迹。

“你看……”老人颤抖着指向福利院方向,"丫丫的腿...小杰的大学...这些不也是你刚才发现的吗?"

一道闪电劈下,我看见老人眼里映着破碎的光。

“如果你不打开心门……”老人把我的手按在胸前,"就永远...看不见光..."

炽热的心跳透过衬衫传来,我突然想起抽屉里那瓶药,想起自己已经多久没让任何人靠这么近了。

林小梅的哭声混在雨声里:"爸……我们回家……"

我慢慢抽出手,转身走进暴雨中。

下午,我一脚踹开高利贷公司的玻璃门,警报器尖啸起来。

“陈三在哪?”我揪住前台衣领,雨水从发梢滴在对方脸上。

里屋冲出四个纹身男,领头的抄起铁棍:"臭娘们找死——"

我把文件袋砸在桌上,一叠照片滑出来,林爷爷给福利院汇款的凭证、丫丫的医疗记录、还有刀疤脸上周殴打老人的监控截图。

“告诉陈三,”我的声音像淬了冰,"这些资料已经在警局备份了。"

铁棍悬在半空。

半小时后,我把签好的债务免除协议拍在林小梅面前。

“你爸二十年前借的十万,”她指关节敲着纸面,"连本带利滚到三百万,现在清了。"

林小梅嘴唇发抖:"你...你怎么做到的?"

“陈三身上背着三起伤人案,”我扯了扯嘴角,"我刚好认识他前妻。"

病床上的老人突然笑出声,又引发一阵咳嗽,护士慌忙进来换点滴,我退到走廊,被林小梅拽住手腕。

“胡小姐……”她指甲掐进我皮肤,"我之前说的那些..."

“省省吧,”我甩开手,"你爸的遗嘱在公证处,名下房产全捐给福利院,"她顿了顿,"但他给你留了样东西。"

林小梅打开铁盒时哭得直不起腰,里面是泛黄的幼儿园画册,每页都贴着小红花。

最底下压着张字条:小梅六岁,第一次自己系鞋带。

我靠在门框上,想起自己烧掉的童年相册。

“胡小姐……”老人不知何时醒了,正费力够呼叫铃,"丫丫的手术……"

“安排好了,”我把平板电脑塞给他,"明天上午九点,市中心医院。"

屏幕上是手术预约单,患者姓名栏写着:林丫丫(监护人:胡何霍)

老人手指抚过屏幕,眼泪砸在指纹锁上。

深夜的医院天台,我点了支烟,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垫了多少钱?”林小梅递过来一杯热咖啡。

我呼出烟圈:"反正比你老公赌输的少。"

林小梅突然抓住我胳膊:"我爸还剩多久?"

“医生说……”烟头在风里明灭,"最多两个月。"

两个女人在星光下沉默,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呜咽,像某种动物的哀鸣。

“明天开始,”林小梅突然说,"我每天带丫丫来看他。"

我掐灭烟:"记得买宣纸,老头答应教孩子们写春联。"

转身时,林小梅突然问我:"为什么帮我们?"

我望着急诊室的红灯,想起教堂里那只布满针眼的手。

“因为……”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抗抑郁药,"我想试着打开心门,看能不能见到光。"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林小梅对着手机说:"老公,明天去民政局..."

我笑了,这单案子,终究没收钱。

深夜的办公室,我把药瓶扔进垃圾桶,抽屉里崭新的日记本摊开着,钢笔悬在第一页良久,终于落下:

今日结案:林国栋失踪案。

停笔,窗外灯光正亮,福利院方向传来隐约的笑声,混着万家灯火的温暖。

钢笔又动起来:

新委托:明天下午三点,带丫丫复诊,备注:记得买冰淇淋。

窗外灯光照亮了相框里四个牵手的火柴人,我伸手碰了碰画框,唇角扬起一个生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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