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戏弄
“王总,您这手表是假的。”我晃着酒杯,指尖轻轻点了点对面男人的手腕,笑得像只狐狸。
他脸色一僵,下意识捂住那块百达翡丽:“你胡说什么?”
我凑近,红唇几乎贴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表盘上的‘Geneve’拼错了,少了个‘e’。”
他的脸瞬间涨红,猛地站起来,酒杯打翻,红酒泼了一身。周围人看过来,窃窃私语。我后退一步,欣赏他的狼狈,顺手从包里掏出口红,在身后的镜子上画了道荆棘,尾端还勾了朵玫瑰。
酒保阿Ken叹气:“胡啊,你又来?”
我耸肩:“帮他认清现实而已。”
走出夜店时,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
“陈世安慈善晚宴,明晚八点,帝景酒店。”
我眯起眼,笑了。
陈世安,本地“慈善家”,名下三家福利院,媒体吹捧的“大善人”,也是上个月逼得一个女员工跳楼的畜生。
我靠在沙发上,翻着资料——他压榨员工、克扣工资,却年年捐钱上新闻,虚伪得令人作呕。
手机响了,闺蜜苏琪发来语音:“你真要搞他?他背后有人。”
我回了个冷笑表情:“我就喜欢看伪君子现原形。”
计划很简单:混进晚宴,接近他,套话,录音,最后当众揭穿,让他身败名裂。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小时候,亲戚假惺惺地给我塞红包,转身就跟我妈说:“别让她乱花,反正没爹教的野孩子。”
我猛地攥紧酒杯,指节发白。
晚宴当天,我穿着高定礼服,红唇锋利,像个优雅的猎手。
陈世安在台上演讲,满脸慈悲。
我冷笑,正要靠近,却撞上一个人,病历本从他西装口袋掉出来。
我弯腰去捡,瞥见名字:周默。
陈世安的助理?我挑眉,迅速翻了两页——肺癌晚期?
他伸手来拿,我故意慢吞吞合上,递回去,笑得意味深长:“周先生,身体不好还这么拼命?”
他面无表情地抽走病历本,声音很低:“林小姐,你的把戏对我没用。”
我愣了下,心头闪过疑惑:他认识我?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走开,背影挺直,像棵沉默的松。
我眯起眼,突然觉得……这场游戏,或许比我想的有趣。
(2)调查
我决定先摸清周默的底细。
陈世安的助理,肺癌晚期,还对我一副“看透你了”的态度,不对劲。
当晚,我换了身黑衣服,戴了顶鸭舌帽,蹲在陈氏集团大楼对面。
晚上十一点,周默终于出来,没回家,反而开车往城东贫民窟方向走。
“果然有鬼。”我嗤笑,发动车子跟上。
他停在一栋破旧公寓前,拎着个黑色手提包上楼,我悄悄尾随,躲在楼梯拐角,听见门内传来压低的声音——
“这次剂量够吗?”
“小心点,别被查到。”
我眯起眼。
——非法交易?走私药品?
门突然打开,我差点暴露,赶紧闪进隔壁走廊,周默走出来,包明显轻了不少。
等他走远,我溜到那户门前,从猫眼往里看——结果对上一双警惕的眼睛。
“操!”我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第二天,我黑进医疗系统查周默的病历,却发现……
“无癌症诊断记录。”
我盯着屏幕,手指敲着桌面,很是不明白。
他在装病?为什么?
既然直接跟踪行不通,那就换个方式。
我伪造了记者证,去了周默常资助的那家孤儿院。
“我是《城市慈善》的记者,想做个专题报道。”我笑得人畜无害。
院长热情接待,带我参观,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一直盯着我。
“你认识周叔叔吗?”我蹲下来问她。
她点头:“周叔叔每次下雨都来。”
我皱眉,下雨?我最讨厌雨天。
“为什么下雨才来?”
“因为下雨的时候,小杰的腿会疼。”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沉默的男孩,“周叔叔会带药给他。”
我愣了下。
——所以昨晚的“非法交易”,其实是送药?
临走前,小女孩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蜡笔画。
“送给你,胡姐姐。”
我低头一看,画上是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头顶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天使光环?
“这什么?”我皱眉。
“你呀!”她笑嘻嘻的,“周叔叔说,来帮忙的都是天使。”
我差点把画捏皱,天使?我?
“你搞错了,”我把画塞回去,“我不是来帮忙的。”
可她硬是踮起脚,把画塞进我包里:“你就是!”
我烦躁地转身就走,可到了车上,还是把那张画掏出来,看了半天。
最后,我把它塞进了手套箱。
——没扔,只是暂时放着而已。
(3)防备
第三次去孤儿院时,周默终于堵住了我。
他靠在走廊墙边,手里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眼睛盯着我胸前挂的假记者证。
“《城市慈善》?”他嗤了一声,“这杂志去年就停刊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歪头笑:“可能是新复刊的?”
“胡啊,”他直接撕破伪装,“你到底想干什么?”
冷风从走廊尽头灌进来,我下意识抱紧手臂,周默盯着我看了两秒,突然转身走进厨房,片刻后递来一杯热咖啡。
“天冷,”他语气硬邦邦的,“别教坏孩子。”
我接过杯子,热度烫得指尖发麻。
“你以为我是来捣乱的?”
“不然?”他反问,“‘夜店刺玫’突然开始关心孤儿院?”
我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咖啡很苦,没加糖。
院长临时有事,硬把我塞进游戏室当临时看护。
“就一小时!”她双手合十,“孩子们喜欢你!”
放屁。
可还没等我拒绝,那个自闭症男孩——小杰已经缩在角落发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我新涂的猩红指甲油。
“怕红色?”我皱眉,想起病历上写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孩子们眼巴巴看着我。
“……等着。”我翻出包里的卸甲水,当众擦掉了指甲油。
小杰慢慢抬起头。
后来玩过家家,有个小女孩非要我演妈妈。
“妈妈都是长头发!”她拽着我短发抗议。
“闭嘴,再吵把你卖给收破烂的。”我恶声恶气地说。
结果这群小崽子笑成一团,还学我翻白眼。
最离谱的是,离开时我发现——我居然记住了所有孩子的名字。
当晚回夜店取东西,撞见老熟人张少。
“哟,胡大小姐从良了?”他晃着酒杯凑近,“听说最近改行当幼师?”
我冷笑,直接开了瓶烈酒推过去:“这么关心我?喝完这瓶,我告诉你。”
两小时后,张少瘫在卡座里吐得昏天黑地,我甩了甩发酸的手腕,用他手机叫了代驾。
阿Ken挑眉:“转性了?以前你都让他们自己爬回去。”
“闭嘴。”我抓起包包就走,却在门口撞见周默。
他手里拿着件外套——儿童尺码,印着小杰的名字。
我们四目相对。
“你来干嘛?”我抢先开口。
“送衣服,”他顿了顿,“你呢?来继续当你的恶女?”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关你屁事。”
转身走得飞快,像在逃。
(4)双向
我决定把周默查个底朝天。
黑进医疗系统没结果,就换条路——我翻遍了五年来所有本地新闻,终于在某条不起眼的报道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女子陷慈善骗局跳楼自杀,家属质疑监管不力》
照片里哭到崩溃的男人,是二十岁出头的周默,而死者周雨,是他亲妹妹。
“操……”我盯着屏幕,胸口发闷。
报道写得很冷血:周雨被某个慈善基金会骗光积蓄,还背了债,最后从十八楼跳下去,基金会老板至今逍遥法外。
我猛地合上电脑。
——所以周默装病买药,是为了避免更多“周雨”?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我公寓楼下那只瘸腿流浪猫,正趴在新买的猫窝里啃罐头。
附带一条消息:“它叫晚霞?”
我手指一紧,这猫我偷偷喂了半年,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周默也在调查我?
慈善晚宴前三天,我故意把手机“忘”在陈世安办公室,屏幕上留着条发给周默的短信:
“明晚老地方?想你。”
陈世安这种老狐狸肯定忍不住偷看。
果然,第二天周默被叫进办公室,我躲在走廊拐角偷听——
“你跟胡啊什么关系?”陈世安声音阴冷。
“没有关系。”周默语气平静。
“那这条短信怎么回事?”
“您应该问她。”
我皱眉,不对劲,周默太镇定了,按计划,他现在应该慌乱解释,然后被陈世安怀疑、打压、崩溃……
可办公室门突然打开,周默径直走向我藏身的地方,把手机塞回我手里。
“下次,”他低头看我,呼吸喷在我额头上,“直接约,别绕弯子。”
我耳朵瞬间发烫。
暴雨夜,院长突然打电话:“游戏室漏雨,孩子们怕打雷……”
我骂了句脏话,却还是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五金店老板打着哈欠卖给我最后两卷防水布,转身时撞到个人——
“胡啊?”酒保阿Ken抖着湿透的衬衫,“你大半夜买这个干嘛?”
“关你屁事。”我把防水布塞进后备箱,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他忽然笑了:“该不会去修孤儿院的屋顶吧?”
我一脚油门踩下去,溅了他一身水。
(5)威胁
慈善晚宴前一小时,我踩着高跟鞋往会场走,却在走廊拐角听见陈世安的声音。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药?”
我猛地刹住脚步。
周默背对着我,肩膀绷得很紧,陈世安晃着手机,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周默深夜从医院药房窗口拿走几个药瓶。
“要么今晚帮我搞定胡啊那个疯女人,”陈世安冷笑,“要么我报警,让你去监狱里当慈善家。”
我脑子“嗡”的一声,攥紧了拳头。
——他妈的,周默也是你能威胁的?
我正要冲出去,却见周默慢慢抬起头。
“你试试。”
他声音很轻,却让我和陈世安同时愣住。
暴雨越下越大。
我冲进孤儿院时,浑身湿透,孩子们缩在干燥的角落,那个羊角辫小女孩却在哭。
“怎么了?”我蹲下来,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软。
她抽抽搭搭地举起一张照片:“周叔叔……要被警察抓走了……”
照片上是周默和一群医生,背景是某个贫困山区,我翻到背面,看到一行小字:“医疗援助队,药品捐赠证明。”
院长匆匆过来解释:“周先生一直帮我们弄便宜药,但那家制药厂是陈世安控股的,所以……”
我耳朵里嗡嗡响,突然想起周默妹妹的死。
——慈善骗局,药品黑幕。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滴,恍惚间我好像回到十岁那年,亲戚指着我的书包尖叫:“钱就是你偷的!没爹教的野种!”
我转身冲进雨里。
防水布从口袋里掉出来,一起掉出的还有那张蜡笔画。
雨水晕开天使光环的金色颜料,顺着画纸流淌,最后在“胡姐姐”的裙摆上,染出一道暗红色的荆棘。
(6)抉择
我坐在车里,笔记本屏幕的蓝光刺得眼睛发酸。
黑进陈世安的财务系统比想象中容易——密码是他情妇的生日,光标在“确认转账”按钮上悬停,我手指突然抖了一下。
妈的,我在犹豫什么?
以前搞垮那些渣男的时候,我可从来都是果断又直接的。
手机震动,周默发来一条消息:“别做傻事。”
我冷笑,直接拨过去:“你管我?”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胡啊,你和他们不一样。”
“少来这套。”我啪地挂断,却盯着黑掉的屏幕发愣。
——哪有不一样?
我咬了咬牙,猛地敲下回车键。
转账成功。
但不是从孤儿院账户,而是陈世安偷偷养的那个女大学生的私人账户。
“胡啊,果断狠绝才是你!”我对自己说,可喉咙发紧。
慈善晚宴高潮环节,陈世安正慷慨激昂地演讲:“我们基金会始终坚持透明化管理——”
我站起来,高跟鞋清脆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
“陈总,我有个视频想请大家看看。”
全场灯光暗下,大屏幕亮起——陈世安挪用善款的证据,他和药厂代表的秘密录音,还有他威胁周默的监控录像。
人群哗然。
视频最后,画面突然切到周默——他在孤儿院仓库整理捐款单,突然弯腰咳嗽,手指死死攥住桌沿。
就三秒。
我迅速关掉投影,转身面对陈世安铁青的脸:“顺便一提,刚刚转回孤儿院的那笔钱,是从您小情人账户走的。”
全场死寂。
(7)对决
陈世安猛地摔了酒杯,指着我鼻子骂:“这疯女人伪造证据!夜店混出来的贱货懂什么慈善?!”
全场目光刺过来,我反而笑了。
“陈总,您去年三月十六号晚上在办公室说过什么?”我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那个跳楼的蠢货,早知道就该把她腿打断!” 陈世安阴冷的声音炸响在会场。
他脸色瞬间惨白。
我晃了晃手机:“您虐待员工的录音,我这儿还有七段,”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顺便,您骂‘夜店女’的时候,领带夹上的窃听器可都听着呢。”
他下意识去摸领带夹,我趁机把话筒塞进他手里:“来,继续演讲啊?”
全场闪光灯疯狂亮起。
混乱中有人撞到我,水晶发夹摔在地上碎成两半——这他妈还是两个月前我从周默妹妹纪念会上顺走的。
我弯腰去捡,却看见一只修长的手先一步拾起碎片。
周默把发夹残骸放进口袋,抬眼时嘴角居然有丝笑意:“现在物归原主了。”
“你......”
他转身就走,留我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水晶碎片的凉意。
夜店的霓虹灯还是那么晃眼。
我坐在老位置,指尖转着酒杯,冰块叮当响。
酒保阿Ken擦着杯子凑过来,瞥了眼我手边的东西——赞助协议被折成了一朵歪歪扭扭的纸玫瑰。
“真转性了?”他挑眉,“现在改行当慈善家了?”
我嗤笑一声,仰头灌掉最后一口酒:“关你屁事。”
手机屏幕亮起,我低头看。
周默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发的:“下次见面,记得还我发夹。”
后面跟了个恶狠狠的表情符号。
他没回。
但我知道他会来。
——毕竟那发夹,本来就是他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