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把青瓷印章放进随身的丝绒袋时,指尖仍在发烫。杜承宇牵着她的手走在凡尔赛宫的林荫道上,梧桐叶落在他的肩线,与西装的格纹交织出温柔的纹路。“巴黎市政厅说,下周可以办民事登记。”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或者等回国,按你的意思办中式婚礼。”
“都要。”桑榆仰头看他,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想起守窑老人说的“好瓷要经三火”,原来好的感情也要经三地——初见的龙窑、定情的银杏林,还有此刻的异国暖阳。
回到公寓时,邮箱里躺着封来自国内的信,邮票上印着美术馆的馆徽。是林溪寄来的,信封上画着个小小的邮差猫:“桑榆姐,我和张潇姐的策展方案通过啦!林深哥说要帮我们拉赞助,他还偷偷问我,你喜欢什么花……”
杜承宇凑过来看,指尖点在“林深哥”三个字上:“看来有人比我还急。”他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拂过颈窝,“明天去买戒指?”
“不是有印章了吗?”桑榆转身,鼻尖蹭到他的喉结。
“印章是定情,戒指是承诺。”他吻住她的唇,带着窗外薰衣草的淡香。公寓的老座钟敲了八下,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缠绵成一片。
***林深在美术馆的会议室里,听张潇讲解策展细节。她穿着件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是上次帮林溪搬画框时被钉子划的。“这里的动线要改,”她指着平面图,“得让观众先看到林溪的素描,再过渡到你的公益普法漫画。”
“听你的。”林深的目光落在她的疤痕上,喉间有些发紧。上周他去探望张母,对方在拘留所里哭着说“我对不起潇潇”,却始终没提要悔改。
“林律师?”张潇发现他走神,递过瓶矿泉水,“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他接过水,指尖碰到她的,像有电流窜过。桌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林律,杜云海在狱里又闹事,把狱警打伤了,刑期加了两年。”
张潇瞥见消息内容,喝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平静:“林溪说,要在画展上设个‘重生’主题区,放些被修复的瓷器。”
林深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伤口不必刻意愈合,结痂后的印记,也是成长的勋章。
***秦放在婚纱店给苏晴拉拉链,镜子里的姑娘穿着抹胸婚纱,锁骨下的雏菊纹身若隐若现。秦放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婚纱杂志,嘴里念念有词:“还是中式的好,红盖头一掀,喜气洋洋。”
“妈,这是试穿,婚礼上两套都穿。”秦放低头,吻在苏晴的后颈,“我的新娘真好看。”
苏晴的脸瞬间红了,转身抱住她的腰:“那你也要穿西装。”她想起昨天去拍婚纱照,秦放穿西装的样子帅得让她心跳加速,“还要戴我给你挑的领结。”
“都听你的。”秦放捏了捏她的脸,眼角的纹路里全是笑意。
婚纱店的门被推开,苏晴母亲提着个礼盒走进来:“小晴,妈给你带了嫁妆。”打开一看,是床龙凤呈祥的棉被,“当年我结婚时,你外婆给我缝的,现在传给你。”
苏晴的眼泪掉在婚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妈……”
“傻孩子,哭什么。”苏母擦去她的眼泪,看向秦放,“以后好好对她,不然我饶不了你。”
秦放用力点头,握紧了苏晴的手。阳光透过婚纱店的落地窗,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杜雨薇在医院给陈默喂饭时,他刚做完阑尾炎手术,脸色还有点白。杜父靠在床头看报纸,忽然说:“小默啊,等你好了,去跟我学做生意吧,总不能一直做模型。”
陈默的勺子顿在半空:“叔叔,我……”
“爸!”杜雨薇打断他,“陈默喜欢做模型,他的作品都进博物馆了!”
杜父放下报纸,看着儿子(此处应为女儿)护着陈默的样子,忽然笑了:“好好好,随你们。”他转向陈默,“那你可得好好待我女儿,不然我饶不了你。”
陈默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我会的!”
深夜的病房很静,杜父睡着了。陈默忽然握住杜雨薇的手:“薇薇,等我好了,我们就结婚吧。”
杜雨薇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针眼:“谁要跟你结婚……不过,我要穿婚纱,还要你给我做个婚纱模型。”
陈默笑得像偷到糖的小孩:“好,都给你做。”
***桑榆在巴黎市政厅的登记处签字时,笔尖有些发颤。杜承宇握住她的手,一起在文件上落下名字。工作人员笑着递过红本本,用生硬的中文说:“恭喜。”
走出市政厅,阳光正好。杜承宇忽然抱起桑榆,转了个圈:“现在,你是我的了。”
“本来就是。”桑榆搂住他的脖子,吻在他的唇角。广场上的鸽子被惊起,扑棱棱地飞向蓝天,像无数个放飞的心愿。
回公寓的路上,桑榆收到苏晴发来的视频:秦放穿着西装,苏晴穿着婚纱,两人在民政局门口比心,背景里是双方父母的笑脸。“我们领证啦!”苏晴的声音里满是雀跃,“等你们回来办婚礼!”
桑榆笑着回复:“一定。”抬头时,正对上杜承宇温柔的目光。
夕阳把巴黎的街景染成金红色,像幅温暖的油画。桑榆知道,这场跨越山海的承诺,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