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被窗棂上的积雪惊醒时，杜承宇正站在床边穿衬衫。晨光透过结了冰花的玻璃照进来，在他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淡墨山水画。“醒了？”他转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就好，昨晚说梦话喊冷。”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微凉的手背：“外面雪下得大吗？”
“能堆雪人了。”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睑，带着清晨的凉意，“厨房炖了姜茶，起来喝点暖暖身子。”
穿好衣服走到窗边，桑榆才发现雪真的下得很大。龙窑的烟囱顶着层白绒，守窑爷爷的大黄狗在雪地里踩出串梅花印，远处的银杏林成了白茫茫一片。杜承宇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雪停了，带你去后山滑雪。”
“才不要，会摔屁股墩。”桑榆转身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衬衫上，“我要在工作室烤壁炉，看你给我捏雪兔子。”
他低笑，指尖划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都听你的。”
***林深在律所楼下的雪地里铲出条路时，张潇抱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她穿着件红色的羽绒服，是林溪淘汰给她的，帽子上的绒毛沾着雪粒，像只圆滚滚的小狐狸。“林律师，我煮了点姜汤，你趁热喝。”
他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她的手套，湿冷的雪水透过毛线渗进来。“怎么不多穿点？”他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围巾别摘，风大。”
张潇的脸瞬间红了，围巾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林溪说，今天她男朋友要来家里吃饭，让我早点回去帮忙。”她低头踢着脚下的雪，“对了，我弟托人带信说，他在里面学做的青瓷杯烧好了，想请你帮忙拿回来。”
“我下午去趟监狱。”林深的目光落在她被围巾遮住的半张脸上，“顺便问问他需要什么书，我下次带给你。”
雪越下越大，落在两人的肩头，像撒了把碎盐。张潇忽然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心跳漏了半拍，慌忙移开视线：“那、那我先回去了，林溪还等着我呢。”
看着她几乎是跑着离开的背影，林深握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姜茶还热着，暖意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口。
***秦放在纹身工作室的壁炉前烤红薯时，苏晴正趴在地毯上画雪景。素描本上的龙窑冒着热气，两个小人在雪地里手牵手，其中一个手里举着串糖葫芦。“秦放，你看我画的像不像我们？”
他走过去，把烤得流油的红薯掰开递到她嘴边：“像，就是你把我画得太胖了。”
苏晴咬了口红薯，甜香混着烟火气在舌尖散开：“哪有，这叫圆润可爱。”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圣诞礼物提前送。”
里面是副手套，灰色的毛线，指尖缝着两个小小的猫爪——是她跟着秦放母亲学了半个月才织成的。“有点丑……”
“不丑。”秦放立刻戴在手上，大小刚刚好，“我要戴着它给你纹新图案。”他低头吻她，红薯的甜混着她唇齿的香，在壁炉的火光里格外缱绻。
工作室的门被推开，秦放母亲拍着身上的雪走进来：“小晴，阿姨给你带了件新棉袄，是我托人在老家做的，暖和！”看到两人吻在一起，笑着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雪停了没，你们继续，继续。”
苏晴的脸瞬间红透了，把头埋在秦放怀里：“阿姨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了。”他捏了捏她的脸，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反正我们是夫妻。”
***杜雨薇在陈默的工作室里拼模型时，他正趴在地上给她堆雪兔子。窗外的雪还在下，他的睫毛上沾着雪粒，鼻尖冻得通红，像只刚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小兔子。“薇薇，你看我堆的像不像？”
她探出头一看，差点笑喷——雪兔子歪歪扭扭的，耳朵一个长一个短，眼睛是用煤块按的，歪到了脸颊上。“像只受伤的土拨鼠。”她拿起相机拍了张照，“等你老了就拿给你看，说你年轻时多没艺术细胞。”
陈默从雪地里爬起来，冻得直搓手：“那我再堆一个！”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圣诞礼物。”
里面是条手链，用细银链串着几个小小的模型零件，有恐龙、有机器人，还有个迷你版的龙窑。“我找人把它们镀了银，不会生锈。”
杜雨薇的眼泪掉在手链上，迅速凝成了小冰晶。陈默慌了，伸手想擦，却被她抱住：“笨蛋，我是高兴的。”她踮脚吻他，雪花落在两人的唇间，冰凉的，却甜得让人心颤。
***雪停的时候，桑榆和杜承宇果然在后山堆了两个雪人。他给雪人戴了顶她织的毛线帽，她给雪人围了条他的围巾，两个雪人依偎在一起，像极了此刻的他们。
“冷不冷？”杜承宇把她冻得发红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掌心的温度熨帖着每一寸肌肤。
“不冷。”桑榆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金光，“杜承宇，有你真好。”
他俯身吻她，雪光映着他的眼眸，亮得像盛满了星光。远处的龙窑传来隐隐的轰鸣声，守窑爷爷开始烧新的一窑了，陶土与火焰的私语，混着雪落的声音，像首温柔的歌。
回到工作室时，壁炉里的火正旺。桑榆靠在杜承宇怀里，看他给她捏雪兔子形状的陶坯。指尖的陶土渐渐有了模样，笨拙的，却带着他独有的温柔。
“等这窑烧好了，就摆在我们的卧室里。”她轻声说，指尖划过他专注的侧脸。
“好。”他应着，吻落在她的发顶，“以后每一个冬天，都给你捏一个。”
炉火噼啪作响，窗外的雪反射着柔和的光，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时光流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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