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在茶馆的案几上铺开古瓷图谱时,指尖沾了点茶水。图谱上的青花缠枝莲纹样与展馆里的残瓶如出一辙,她用指尖沿着纹路描摹,忽然停在缺口处:“补釉时要先在缺口边缘刻三道细槽,这样新釉才能跟老釉咬得更紧。”
杜承宇将刚泡好的龙井推到她手边,杯沿冒着热气。“老周刚才发消息,说修复师已经按你说的调了釉。”他的指尖擦过她沾着茶水的指节,带着点凉意,“下午要不要去看看?”
她端起茶杯,茶香漫过鼻尖。窗外的杜云海已经不见踪影,街角的垃圾桶旁只留下几个空瓶子。“不去了。”她喝了口茶,暖意从喉咙漫到心口,“我们去后山看看松苗,守窑爷爷说去年种的那批该施肥了。”
后山的松树林里,新苗已经长到半人高。杜承宇蹲在地上,用小铲子给松苗松土。桑榆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第一次来后山,他也是这样蹲在地上,帮她捡被风吹落的陶艺工具。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沾满泥土的衬衫上。
“别闹,”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手里的铲子停在半空,“土会蹭到你衣服上。”
她却往他怀里缩了缩,指尖划过他腰侧的旧疤——是上次帮守窑爷爷搬柴时被划伤的。“就蹭。”她的吻落在他的颈窝,带着茶香的温热。
***林深在律所整理公益普法档案时,张潇抱着个纸箱走进来。箱子里是孩子们画的感谢信,有的画着穿西装的小人,有的写着歪歪扭扭的“谢谢林律师”。“养老院的老人也托我带了东西,”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是李奶奶织的护膝,说你总在外面跑,膝盖容易着凉。”
林深接过护膝,针脚细密,是老人花了半个月织的。他想起上次去养老院,李奶奶拉着他的手说“我儿子也是律师,可惜走得早”,眼眶有些发涩。“下周的社区活动,”他翻开档案,指尖停在张潇写的总结报告上,“你写的案例分析很详细,我已经交给上级了。”
张潇的耳尖泛着红,低头整理纸箱:“都是林溪帮我改的,她总说我写得太啰嗦。”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的发顶投下细条的光,像撒了把碎金。
***秦放在婚纱店给苏晴试穿中式礼服时,她正对着镜子转圈。凤冠上的珠翠晃出细碎的光,霞帔的下摆绣着百子图,是秦放母亲托人绣的。“会不会太沉了?”她伸手扶着凤冠,担心地问。
秦放走过去,帮她调整凤冠的系带,指尖擦过她的耳垂。“不沉,”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妈说当年她结婚时,凤冠比这个还重,照样走了三里路。”
苏晴转身,霞帔的流苏扫过他的手臂。“那我们拍婚纱照时,也要走三里路。”她踮脚吻他,凤冠的珠翠硌在两人之间,有点痒,却很甜蜜。摄影师举着相机走过来,笑着说“两位再靠近点,新娘可以靠在新郎肩上”。
***杜雨薇在陈默的工作室里,看着他给机器人模型装眼睛。模型的眼睛是用玻璃珠做的,在灯光下闪着光。“婚礼上真要摆这个?”她指着模型,担心地问,“会不会太孩子气了?”
陈默抬头,手里还拿着螺丝刀:“我爸说挺好,他年轻时候也喜欢摆弄这些。”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而且这是我给你做的,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
杜雨薇看着模型底座上的“薇薇”和“陈默”,忽然笑了。她踮脚吻他,工作室的钟摆“滴答”作响,像是在为他们的甜蜜计时。“那摆吧,”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还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傍晚的龙窑边,桑榆和杜承宇坐在石阶上喝茶。守窑爷爷的大黄狗趴在旁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松柴燃烧的味道,格外安宁。
“杜云海今天去了杜家,”杜承宇喝了口茶,声音很平静,“我妈说他跪在门口,求我爸给他份工作,被我爸赶出去了。”
桑榆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茶水晃出细圈的涟漪。“他要是真能改,”她轻声说,“或许可以让他去老周的工作室打杂,学点手艺。”
杜承宇转头看她,眼里的光很柔和。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