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在龙窑旁的空地上摆餐具时，青瓷碗里映出头顶的玉兰花瓣。杜承宇搬着张实木长桌过来，桌面是老周送的古木，边缘还留着当年的窑火灼痕。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餐盘，指尖擦过她的腕骨，两人的影子在夕阳里叠在一起，像幅被拉长的水墨画。
“老周说修复展的收尾工作交给徒弟，他明天一早就过来。”杜承宇将餐具摆得整齐，每个碗碟间的距离都分毫不差，“还带了瓶藏了十年的杨梅酒，说要给我们的婚前宴添点味。”
桑榆弯腰擦桌子，发梢垂落在桌面上。杜承宇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的耳垂，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守窑爷爷呢？刚才还看见他在劈柴。”她抬头看他，眼里映着远处的霞光。
“去接林深他们了。”杜承宇的目光落在她沾了点木屑的脸颊上，伸手帮她擦掉，“苏晴说要带新烤的番茄牛腩，秦放特意提前关了纹身工作室。”
正说着，大黄狗突然朝着路口狂吠。桑榆抬头，看到杜云海背着个布包站在篱笆外，手里捏着个青瓷杯——是他在老周工作室里练手做的，杯壁上的纹路还很粗糙。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过来。
“我、我听说你们办婚前宴，”杜云海的声音发颤，将青瓷杯递过来，“这个……送给你们当贺礼。”
杜承宇的脸色沉了沉，刚要开口，桑榆却先接过杯子。杯沿还有点不平整，却能看出捏坯时的认真。“谢谢。”她将杯子放在桌角，“进来坐吧，正好要开饭了。”
杜云海愣了愣，脚步有些迟疑，直到守窑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跟着走进院子。
***林深和张潇 arrive时，张强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个布包——是张潇给桑榆织的围巾，淡青色的毛线，边缘绣着小小的银杏叶。“桑小姐，这是我姐织的，说你婚礼上可以围。”张强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桑榆接过围巾，指尖触到细密的针脚。张潇的耳尖泛着红，低头整理着裙摆：“织得不好，你别嫌弃。”林深站在她身边，伸手帮她拂掉肩上的花瓣，动作自然又轻柔。
苏晴和秦放随后赶到，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番茄牛腩还热着，”苏晴掀开桶盖，香气瞬间漫开来，“秦放说要让大家尝尝他的手艺，比我做的还好吃。”
秦放的耳尖有点红，伸手挠了挠头：“也就一般，比不过桑榆姐做的春笋汤。”
***杜雨薇和陈默过来时，手里搬着个模型——是缩小版的龙窑，窑身上刻着“桑榆&杜承宇”的名字，窑口还摆着两个小人模型，穿着婚纱和西装。“这是我们连夜赶做的，”陈默的眼睛亮着，“婚礼上可以摆在签到台。”
桑榆接过模型，指尖划过窑身上的纹路。杜承宇站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谢谢你们。”
开饭时，杜云海坐在角落，手里捏着筷子，却没怎么动。桑榆给他盛了碗春笋汤，放在他面前：“尝尝，后山刚采的笋，很鲜。”
杜云海抬头，眼里有点湿润，小声说了句“谢谢”，才慢慢拿起勺子。
酒过三巡，老周端着杨梅酒站起来：“我祝桑丫头和承宇，以后的日子像这窑瓷，越烧越旺，越用越润！”
众人纷纷举杯，院子里的笑声此起彼伏。杜云海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眼眶发烫。他低头喝了口酒，杨梅的甜混着酒香，在舌尖漫开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像窑火一样，能把心里的冰都融化。
***夜深时，宾客渐渐散去。桑榆和杜承宇坐在院子里收拾餐具，大黄狗趴在脚边打盹。杜云海走之前，偷偷把个信封放在桌角，里面是他这几个月在老周工作室赚的工资，还有张纸条：“以前的错我知道改不了，以后会好好学手艺，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桑榆拿起信封，递给杜承宇。他打开看了看，又放回她手里：“收着吧，等他真能独当一面了，再还给他。”
杜承宇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夜色很静，只有虫鸣和远处的窑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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