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在工作室的陶轮前揉泥时,指腹反复按压着泥团里的气泡。杜承宇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婚期请柬的设计稿,米白色的卡纸边缘印着细小的青瓷纹样。他将设计稿放在陶轮旁的矮柜上,伸手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腕,两人的力道一起压在泥团上,原本松散的泥渐渐变得紧实。
“请柬的烫金工艺定了,”他的呼吸落在她颈间,带着松烟的淡香,“老周说他认识个老匠人,能在纹样边缘烫出雨霁天青的渐变色,比普通的金色更衬婚瓷。”桑榆点头,目光落在设计稿上——请柬内侧留着空白,等着他们手写宾客姓名,笔尖的位置正好对着卡纸中央的银杏叶暗纹。
陶轮的嗡鸣声里,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龙窑见到杜承宇的场景。他穿着黑色大衣,站在窑火旁,手里捏着块碎瓷片,眼神比窑光还亮。此刻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泥团在两人共同的力道下慢慢升起,像他们一起筑起的小世界。
守窑爷爷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刚晒干的艾草。“后山的艾草晒透了,给你们缝在婚被里,驱虫还安神。”老人的目光扫过陶轮上的泥坯,笑着摆手,“这坯拉得比上次的婚碗还圆,桑丫头的手艺越来越稳了。”
杜承宇起身去接布包,桑榆看着他的背影,指尖在泥坯上轻轻划出道浅痕——是他们名字首字母的缩写,藏在即将成型的瓶身弧度里。等他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温热的姜茶,杯壁上印着小小的龙窑图案,是老周工作室新出的文创品。
***林深在律所给张强讲模拟法庭流程时,张潇抱着摞法律案例集走进来。案例集的封面上贴着张便利贴,是她手写的重点标注,字迹比以前工整了许多。“这是我整理的未成年人保护案例,”她将案例集放在张强手边,“里面有几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你可以看看他们是怎么维护自己权益的。”
张强伸手接过,指尖在便利贴上轻轻摩挲。林深抬头,看到张潇的袖口沾着点墨渍,是刚才写标注时蹭到的。他从抽屉里掏出块干净的湿巾,递到她手里:“下次写的时候垫张纸,别总蹭到衣服上。”
张潇接过湿巾,耳尖泛着红,低头擦拭袖口。律所的窗外,玉兰花已经落尽,枝头冒出嫩绿的新叶,在风里轻轻晃悠。张强忽然抬头,小声说:“林律师,张潇姐说你下周要去公益法庭当志愿者,我能跟着去吗?”林深笑了,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目光落在张潇带着笑意的侧脸上——她的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捻着湿巾,像在紧张又期待着什么。
***秦放在纹身工作室给苏晴补纹身时,针尖落在鸽子翅膀的纹路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苏晴趴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本婚纱杂志,翻到草坪婚礼的页面,用指尖点了点:“我们的婚礼也在草坪上搭个花架吧,就用白色的紫藤花,像杂志上这样。”
秦放的指尖避开新鲜的纹身,轻轻按压着她的后背:“好,明天就去花卉市场订花。”他从抽屉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质的鸽子胸针,翅膀上的纹路和她纹身的图案一模一样,“拍婚纱照时别在婚纱上,正好跟项链配成一套。”
苏晴转身,胸针的光落在她眼底。她伸手让他帮忙别在衣领上,指尖划过他的手背:“你什么时候偷偷做的?”秦放的耳尖有点红,低头吻她的额头:“上次去银铺取项链时,顺便让师傅加了个胸针,怕你觉得单调。”
工作室的暖炉里烧着松柴,火光映在两人身上,胸针的影子落在婚纱杂志上,像给画里的婚礼添了个真实的信物。
***杜雨薇在陈默的工作室给模型缠灯串时,灯泡的暖光顺着龙窑模型的纹路蜿蜒。陈默蹲在旁边,给小人模型的婚纱粘珍珠,指尖捏着细小的珠子,动作比平时组装机器人时还小心。“婚车的模型做好了,”他指了指桌角的小汽车,“车身喷了跟你的婚纱一样的白色,车顶还能放我们的小人模型。”
杜雨薇走过去,拿起小汽车模型,车门上刻着小小的“陈&杜”。她弯腰在他脸颊上吻了下,灯串的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碎星:“婚礼那天,我们把所有模型都摆在签到台,让大家看看你的手艺。”
陈默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还要给桑榆姐和杜大哥的婚瓷模型留个位置,放在最中间。”工作室的老座钟敲了八下,钟摆的“滴答”声混着灯串的电流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倒计时。
***傍晚的龙窑边,桑榆和杜承宇坐在石阶上试穿婚鞋。她的绣鞋是红色的,鞋头绣着并蒂莲,是杜母托人做的;他的黑布鞋边缘缝着细白的棉线,是守窑爷爷亲手纳的鞋底。两人的鞋尖碰在一起,在夕阳下像对小小的鸳鸯。
“杜云海昨天送了箱自己烧的青瓷杯过来,”杜承宇的指尖摩挲着鞋边的棉线,“杯底刻着‘平安’,说要给婚礼的宾客当伴手礼。”桑榆抬头,看到他眼底的柔和,伸手握住他的手:“他能这样,比什么都好。”
远处的窑火渐渐亮起来,是守窑爷爷在为明天的新窑做准备。火光映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婚鞋的影子落在石阶上,像给即将到来的婚礼,烙下了温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