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在草坪上量花架尺寸时，卷尺的刻度映着正午的阳光。杜承宇扛着根松木过来，木料上还留着新鲜的锯痕，是他早上跟守窑爷爷一起锯的。他放下木料，从身后握住她拿卷尺的手，两人一起调整角度，松木的阴影在草坪上投出规整的矩形。
“苏晴说紫藤花要垂到膝盖高才好看，”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带着松木的清香，“我让花卉市场的老板留了最粗的藤蔓，明天就能运过来。”桑榆点头，目光落在草坪中央的石板路上——那里将铺起红地毯，尽头摆着婚瓷的陈列架，黑胡桃木的纹路在阳光下会泛着暖光。
她弯腰在石板缝里插了支白色的小雏菊，是早上从院子里摘的。杜承宇伸手将她扶起来，指尖擦过她沾了草屑的手背：“别蹲太久，晚上还要写婚帖，手酸了不好握笔。”
正说着，老周的车停在路边，后备箱里装着刚印好的婚帖。“烫金的纹路比我想的还俏，”老周举着张婚帖走过来，阳光照在“雨霁天青”的渐变色上，像瓷釉在窑火里流动，“老匠人说这是他今年最满意的活，比给博物馆做的古瓷复刻还用心。”
桑榆接过婚帖，指尖抚过卡纸边缘的银杏叶暗纹。杜承宇站在她身边，伸手将婚帖上的丝带理整齐，两人的指尖在丝带上轻轻碰了下，像电流窜过。
***林深在律所帮张强改模拟法庭的发言稿时，张潇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牛奶杯是她自己烧的青瓷杯，杯壁上画着只简笔画小猫，是张强帮她画的底稿。“李奶奶让我给你带的，”她将牛奶放在桌角，“说你总熬夜，喝杯热的对胃好。”
林深抬头，看到她的发梢沾着点面粉——早上她去养老院帮李奶奶蒸馒头，不小心蹭到的。他伸手帮她拂掉，指尖在她发间轻轻顿了下：“下周公益法庭的案子，你准备好当证人了吗？”
张潇的耳尖泛着红，点头时发梢扫过他的手背：“都准备好了，林溪还帮我练了好几遍，说不能紧张。”张强坐在旁边，偷偷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勾起小小的笑意，手里的发言稿被他攥得发皱。
律所的窗外，梧桐叶已经长得很茂盛，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发言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深低头继续改稿，笔尖在纸上划过，心里却想着刚才拂过她发梢时的触感，比牛奶还暖。
***秦放在纹身工作室给苏晴装婚纱上的珍珠扣时，指尖捏着细小的珍珠，动作比纹身时还小心。苏晴坐在镜子前，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下：“别太紧张，珍珠扣掉了还能再缝，你要是累了，我们就歇会儿。”
秦放抬头，眼底带着笑意，将最后一颗珍珠扣缝好：“不累，给我老婆缝婚纱，怎么会累。”他伸手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指尖擦过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是他昨天刚买的，跟婚纱上的珍珠扣正好配套。
苏晴转身，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工作室的暖炉里烧着松柴，火光映在婚纱的珍珠上，像撒了把碎星。“明天去试婚车，”她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画圈，“我妈说要在车头摆上我们的婚纱照，还要系上红绸带。”
秦放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杜雨薇在陈默的工作室给模型缠丝带时，红色的丝带顺着龙窑模型的纹路蜿蜒。陈默蹲在旁边，给小人模型的西装缝领结，用的是杜雨薇婚纱上剩下的蕾丝边角料。“婚车模型的车顶能打开，”他指了指小汽车模型，“到时候把我们的小人模型放进去，像真的婚车一样。”
杜雨薇走过去，拿起小汽车模型，车门上的“陈&杜”在灯光下很清晰。她弯腰在他额头上吻了下：“婚礼那天，我们要跟所有模型合影，还要把照片洗出来，贴在新房的相册里。”
陈默伸手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还要给桑榆姐和杜大哥的婚瓷模型献花，祝他们永远幸福。”工作室的老座钟敲了九下，钟摆的“滴答”声混着丝带的摩擦声，像在为婚礼倒计时。
***傍晚的龙窑边，桑榆和杜承宇坐在石阶上写婚帖。婚帖的空白处，他们用毛笔写下宾客的名字，字迹一个刚劲一个娟秀，落在“雨霁天青”的纹路上，像给婚帖添了层温度。守窑爷爷的大黄狗趴在旁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远处的窑火渐渐亮起来，映在婚帖上，像瓷釉在慢慢成形。
“杜云海今天来电话，”杜承宇写完最后一个名字，将毛笔放下，“说要帮我们搬婚瓷，还说他新烧的伴手礼杯都装好了，明天就能送过来。”桑榆抬头，看到他眼底的平静，伸手握住他的手：“他能这样，我们也放心了。”
夜色渐浓，婚帖在石阶上摆成整齐的一排，像等待着传递幸福的信使。桑榆靠在杜承宇怀里，听着远处的虫鸣和窑火声，心里满是安稳——他们的婚礼，就像这慢慢成形的婚瓷，每一步都扎实，每一笔都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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