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安面上看着温温和和的大家公子样,也能一头扎进厨房生火做饭。林秋厌看着他夜里点着灯的影,和炊烟萦萦。
沈惟春就蹲在灶台边上看火,抹了一脸灰,还回头冲他乐呵呵地笑。这里没有繁华明亮,却依旧灯火高燃。
尽管只是间破旧的屋子,也能染上烟火气。
夜色浓时,沈怀安只能抱着沈惟春挤在小小的地铺上,将唯一的床榻让给了林秋厌。
林秋厌看他俩这样难受的紧,低低地开口:“惟春……上来睡吧。”而沈惟春头摇的像拨浪鼓,往身前的怀抱里钻了钻。
倒不是他嫌弃什么,只是记得,沈怀安早在把人接回来前就叮嘱:“林公子是贵人,不喜欢跟人挨着睡,莫要烦着他。”
暗暗勾唇的沈怀安,揉了把怀里毛茸茸的头。见沈惟春不愿意,林秋厌也不强求。只是夜半听着孩童嘤咛,却比在高墙里安心。
林秋厌当然也不是来白吃白住的,平日里砍柴挑水的活也干的来。不习惯当然有,可每次回头时,都有沈怀安在身后。或是倚靠或是端坐,风暖时单衣着身,风凉了红衫掩肩。
明明他们不久才相识。每一次相视,却像落入幽深的地底,那里有不为人知的,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小孩儿又拉着沈怀安给做竹蜻蜓。林秋厌收回目光,再度拿起柴刀。
…………
……又是梦,没了桃花树,却有檐下白。鹅毛大雪纷扬,好像很冷。身后的一双手,为自己披了件大氅。
一片温热。醒时未散,一回头,沈惟春又偷偷爬上了他的床榻。
沈怀安的叮嘱他也就记了不到三日。每回都趁着人睡着,轻手轻脚地去找林秋厌,小小的一团缩在他身后。
林秋厌一把拽过身旁的被褥,将人裹了起来。窗被架起,他看见了正生着火的沈怀安。
天还没大亮,约约树影间,隐约有晨曦洒进来,他在门口看了很久。仿佛他曾路过这檐下千百遍,仿佛他见过无数次这样的晨色。可又什么都没有。
走过去,沈怀安闻声回首,眉眼微弯。林秋厌被他看的一怔,随即垂下眸子:“醒这么早?”
“觉少,睡不着。”说罢又转过身去,抓了把面下锅,“晨露湿,下次多穿些。”
不过是句关照话,林秋厌却莫名想起梦中那双手,只是淡声应着:“……嗯。”
“来看着火,我去喊惟春。”沈怀安放下手里的碗,撩了几把缸里的水来净手。
由于林某确实不会哄孩子,在一次掀了沈惟春的小被子把人惹哭了之后,沈怀安就没让他再叫过小孩。
林秋厌默默端起了桌沿的碗,尝了一口,又放下了。……他买的盐是不花钱么。
等他抱着还在哼唧的沈惟春迈出屋时,就看见林秋厌端着水往锅里倒。沈怀安:“……你在对我的锅做什么?”
林秋厌头也不回:“在拯救我,以及沈惟春的味觉。”
沈怀安:“以前煮了你们不也照样吃。”厨房里的人终于肯看他:“以前怎么没觉得盐这么不值钱。”
他看着沈怀安掂了掂怀里还打着瞌睡的小孩,撇开脸逛菜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