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结束。
老师把他调到了前面。
清晨,银杏叶铺满了走廊。
书煊桐抱着书包立在光影交界处,肩头沾着碎金。
他缓缓坐到了我的身后。
我眨眨眼睛。
我不解,指着老师钦点的座位提醒他:
“书煊桐,你应该去前面。”
“怕挡到你。”
他没有遮拦的说了这句话。
随即。
他又低声补充道:“坐在这里,视野好。”
我愣过神。
回头看他。
发现他在抓头发。
这是害羞的表现。
一绺刘海扫过他微红的耳尖。
我静静地望着他身后,被风卷起的落叶长廊,捂嘴笑得像偷尝蜜糖。
或许是青春的默契。
我和书煊桐无形中有了别的情愫。
谁也没再多说。
我本以为书煊桐是我接触不到的,却不曾想有了以后的发展。
我向来是随和的,大家都这么说。
新同桌是个男同学。
他叫陈阳。
人如其名,像小太阳。
他的性格比书煊桐好一万倍。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像我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同龄人,本应该每天阳光明媚笑嘻嘻的。
只有书煊桐一个人。
沉默冷淡。
陈阳闲暇时,总喜欢和我说说平时的趣事。
偶尔一两句话,我也会礼貌的回复他。
碰到我感兴趣的,我也会在课堂上悄默声地讲几句。
而陈阳他也总会在上课时,偷偷塞给我橘子味的软糖。
“这个可好吃了,常恩你尝尝看。我跟你讲,昨天球赛,我看到了一只流浪猫钻进了球筐……”
陈阳手舞足蹈比划时,我瞥见后座那道犀利的目光。
书煊桐的笔尖停在解析几何图上。
墨迹晕开成小小的黑洞。
“常恩。”书煊桐的笔杆突然轻戳我脊背,“你都会了?”
书煊桐像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一样。
陈阳冲我挤眼:“书大学霸管挺宽啊?”
我轻轻回头。
撞上书煊桐深潭般的眼睛。
我不敢多说。
生怕扰了他学习。
他声音很低:“常恩,听课。”
“嗯。”
我也知道自己有了别的想法。
所以。
后来我很刻意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书煊桐向来是聪明的。
我知道他察觉到了。
放学的钟声荡过枫林道。
他忽然拽住我的书包带子。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纠缠在爬满藤蔓的旧墙。
“常恩,等一下。”
“嗯?”
“你是哪个恩?”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
风突然掀起满地银杏,金雨般落在他肩头。
我愣住。
算了算我们认识这么久,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是哪个。
我摇摇头。
“因心恩。”
我第一次看书煊桐笑了。
是真的笑了。
不是礼貌的弧度。
而是眼底漾开的活水,映着漫天的霞光。
“记住了。”他回道,“火宣煊,木同桐。”
他在学我。
我抿唇。
我盯着他,指着天边的晚霞:“书煊桐,你看,像不像你名字里的火?”
他仰头时。
喉结的曲线被镀上金边。
他唤我:“常恩。”
“不像吗?”
“像你昨天解不出的抛物线。”
我也笑了。
笑声惊飞了瓦檐的灰鸽。
鸽群掠过钟楼尖顶时。
一片银杏叶正巧落进书煊桐摊开的掌心。
像青春捎来未启封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