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对书煊桐的信任。
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走很远。
很远很远。
事实确实是这样。
我们就这样低调的谈恋爱,偶尔的特殊节日会互送礼物,在某个地方偷偷牵手。
就止于此。
书煊桐依旧会被很多人追求。
初雪覆上公告栏的那日。
他的名字再次熔在榜首金漆里。
走廊玻璃结满冰花。
女孩们呵出的白雾贴在窗上。
像无数窥探的瞳孔。
“常恩。”
书煊桐轻声唤我。
他的声音沉进渐暗的光线里。
“别学她们把我想得太好。”
我怔了怔。
后来。
书煊桐每次的拒绝。
也不是我有女朋友了。
而是“抱歉我不想谈恋爱。”
我捧着热可可倚在墙后。
糖霜在杯沿凝成雪粒般的结晶。
他转身见到我,忽然摘下围巾裹住我冻红的耳垂:
“你例外。”
书煊桐三个字呵出的白气。
瞬间被寒风撕碎。
我听到过很多次。
我也从来没有在意。
除了我身边特别要好的朋友,无人再知晓我们之间的故事。
风吹散了许多人。
只有我和书煊桐在平淡的岁月里,一年又一年。
起初。
他总是会看着我发呆。
在教室的后排。
在喧闹的食堂角落。
在我低头认真记笔记时。
那份专注的目光,像无形的暖阳笼罩着我。
我常常笑着揶揄他:“书煊桐,你要好好学习,不能老是偷偷看我。”
他总是理直气壮地挑眉:“看你是最好的充电。”
不知从哪一天起。
这目光悄悄熄灭了。
或许是。
在他自习课的灯火通明里。
亦或是。
在我无数次翻阅书籍的静默中。
节日里手机震动的“节日快乐”。
他有时忙的昏了头,会淡淡地跟我说:“下次补给你。”
“没事。”
我总是这样笑着回应。
窗外或许正燃放着节日的烟花。
绚烂的光映在窗玻璃上。
又转瞬即逝。
只留下一室寂静和我心底淡淡的无从计较的失落。
当朋友调侃恋爱的话题时。
我偶尔会发呆出神。
我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我是有书煊桐的。
这份存在。
像书桌上那盆,悄然生长却不常被注视的绿萝。
安稳却沉寂。
书煊桐很忙。
但他依旧会在偶尔的察觉到我情绪低落时,抽空哄我。
他总是笨拙地讲些平常的趣事或奇怪的冷笑话。
我听着,笑着。
在说完的那一刻。
短暂的温暖后。
空气似乎又迅速冷却下来。
填满了某种熟悉又陌生的空白。
那安稳下。
我藏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渴望。
渴望那暖能停留得更久一些。
就这样,一直到了毕业。
我们大学也是同校。
我不知道他已经预料到了,还是已经欢喜过了。
我同他说的时候。
他只是微笑着对我说:“不用异地,挺好的。”
我在那一刻。
看到了书煊桐的眼里,有星芒闪烁。
我们的关系后来被别人知道了。
那时。
我们偶尔牵着手走在校园里。
惊动路边的树叶簌簌落下。
我与书煊桐也成为旁人眼中,或祝福或艳羡的风景。
又是一年梅雨季。
雨丝依旧如往年般缠绵。
落在校园古老的香樟叶上。
不断地发出沙沙的低语。
我静静地站在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后。
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
将窗外行色匆匆的人影,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远处。
巨大的梧桐树冠在铅灰色天幕下伸展。
湿漉漉的叶片反射着阴郁的天光。
仿佛能拧出岁月的墨汁来。
“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书煊桐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的身边。
他身上带着刚冲进雨里取资料的水汽,细小的水滴缀在他微长的睫毛上。
“没什么。” 我收回目光,习惯性地看向他,“这雨好像更大了。”
书煊桐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他的视线却并未停留在我的脸上。
而是越过我的肩膀,投向外面灰白的天际。
我顿了顿。
那双曾经,总是映着我身影的深邃眼眸。
此刻显得有些遥远。
仿佛专注于某个我看不见的点。
书煊桐递给我一块干净的纸巾。
“擦擦吧。”
他的动作是熟稔的。
视线却短暂地掠过。
像掠过任何一件寻常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