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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渺就这样持着天晷,一剑挥向晦冥设下的黑白边界。
七尺光剑拖出一道金色扇面,扇面边缘甚至跳出了一些细小电弧。
那是清阳气与幽阴髓短兵相接时迸生的“阳蚀”,噼啪炸成碎金,像一场被按了静音的烟火。
但黑白边界远比枝渺想得更冷、更硬——
日珥光焰才扑到边缘,便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没有轰鸣,没有反弹,但却不断“被压扁”。
羽毛状焰舌先被折成九十度,再被继续折叠,折到第七折时,金焰已薄成一线金屑。
沈湘君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目光扫过天晷与晦冥的对抗,沈湘君才对枝渺的身份有了实感。
沈湘君你竟还拿到了清阳之气…不,是偷的吧,是苍舒珩序那个废物、那个叛徒告诉你的!
沈湘君呵呵,不过是有几分天赋,难不成你认为你手里那把炼成不过七日的梭子,能打败流传已久的晦冥吗?
沈湘君痴心妄想!
沈湘君修为并不高超,加上年事已高,很难撑住晦冥对她的消耗。
而让枝渺没想到的是,她空出一只手把沈宛白抓了过来,将她采补吸食干净,再如丢弃一卷破烂草席一般扔下高空。
不仅震惊了枝渺,晦冥界外正在努力破出灵力罩的苍舒曜,目睹全程,深受打击。
沈湘君灵力大增,轻松压制住了天晷的反抗。
枝渺感到剑体内部清阳之气正被反向挤压,天晷上也出现了第一纹日斑,呈日蚀形,边缘金焰流转,中心漆黑。
好像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她心脏上烙下一枚焦痕,痛不是来自肌肤,而是来自“存在”,她清晰地感受到自身修为灵力被剑体抽走,化作那线金屑的燃料。
只要枝渺再往前强撑半步,金屑就会断掉,而她也将被黑白永远收编。
朦胧地,模糊地,她好像看见了枝簌的身影。
不可以!
枝渺猛击自己小腿,借痛觉夺回一丝清明,抬头透过日斑中心的黑,她看见沈湘君正提刀逼近,每挥舞一次,枝渺承受的威压就重一分。
别无他法,枝渺只能硬生生逼出第二道日珥,让光焰顺剑身回流,包裹自己,抵抗威压。
她不退反进,左脚踩住域壁最薄锯齿,折叠距离,身形一闪,九丈缩为一丈,剑尖直指沈湘君眉心。
但在距目标三尺处,剑尖被吞界扭成金线,反向缠回剑身,枝渺胸口如遭重锤,天晷上也出现第一道裂痕。
枝渺(只能这样了吗…)
枝渺(我还是不够强大吗…)
枝渺脸上开始出现因为灵力枯竭而产生的无规则裂纹。
硬撑下去没有结果的,裂痕沿着天晷剑脊蔓延,仿佛再眨一次眼,它就会碎成十二瓣。
枝渺闭上眼睛,也好,大家都与铸心岛一起长眠在此吧。
就在剑光将碎未碎之际——
苍舒珩序渺渺,睁开眼吧。
低沉男声落入耳中,像隔着十五年岁月传来。
废墟尽头,苍舒珩序缓步而出。他一身青衫早被烽烟染成灰白,鬓角霜色与黑白领域融为一体。
唯独掌心那方三寸乌金小炉,在绝对无色里泛着幽暗的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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