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将抽屉塞回去,见鬓角抿齐整了,便扶着春婵起身:“冬至家宴上,皇上都没怎么和娴贵妃说话,这两日又让纯贵妃替娴贵妃协理六宫,娴贵妃为着什么事惹恼了皇上?”
“还不是文常在。”春婵笑道,“进忠公公挑中的人,到底能干,迷得皇上甚为上心,在翊坤宫喧宾夺主,大大惹恼了娴贵妃。”
嬿婉其实也猜得着缘故,只是不大肯相信罢了。
上辈子,如懿也曾屡次犯上,终于闹到断发的地步,可那个时候,她已经是皇后了,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她做娴贵妃的时候,火气大都是冲着皇后去的,和皇上的冲突并不多。
一个小小的文常在,便让她气到了这个地步?
想一想,嬿婉又明白过来,笑了:“不单是为了文常在,也是为了我,为了皇后。”
春婵不解:“主儿这话怎么说?难不成,娴贵妃还为着凌云彻的事儿恼怒您不成?”
“不光为了凌云彻的旧事,还为了御花园的事,还为了我颇受皇上宠爱的事。这个娴贵妃啊,看似大度温柔,其实最小心眼儿,看不得有人比她强,可是有没本事争抢,只能自己生闷气罢了。春婵,你知道的,这世上,肯做事的人记性总不会太好,不肯做事、不愿做事的人,她们被比下去的屈辱、被踩了一头的愤恨,才会一辈子都记在心上。”
春婵若有所思地点头:“奴婢受教,那么,皇后也是娴贵妃的一个眼中钉了。她本以为皇后是个佛口蛇心的恶人,也让皇上那么以为,可而今皇后那边揪出了素练,皇后就算不是清白无瑕,也绝对是贤妻良母,娴贵妃论位份,远远无法和皇后相较,论德行,揪出素练后也插之不大了,所以娴贵妃会深深觉得自己又被皇后踩了下去,心里愤恨不甘,又无计可施。”
“你学得很快嘛。”嬿婉赞许地看着她,“不过,而今的娴贵妃,还是有值得称道之处的。她和皇上是青梅竹马,她一心一意只有皇上,当年,她本来可以做嫡福晋,却因为时势,委委屈屈做了侧福晋。这一点,皇上总不会忘,兜兜转转,皇上还是会原谅娴贵妃的。”
澜翠在一旁听着学着,听到这里,迷惑不解:“皇上还会原谅娴贵妃?可他已将协理六宫之权都交给纯贵妃了呀。”
“协理六宫之权,于娴贵妃而言,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权力。这几年娴贵妃虽然协理六宫,可大部分事情不还是交给纯贵妃和愉妃做吗。前段时日,娴贵妃和纯贵妃生了嫌隙,索性把事情都交给愉妃了。她这样不上心,皇上怎会不知。”春婵道,“皇上不过是让娴贵妃知道自己生气,想让娴贵妃去给哄一哄他罢了。”
这话让嬿婉忽然想起上辈子如懿断发的情形,再想想春婵口中的“低头”两个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