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婵和澜翠一齐看向嬿婉,嬿婉便止了笑,说:“皇上打这样的主意,注定是不能如愿的,咱们的娴贵妃派头比皇后都大,哪里会主动低头。”
这下子春婵也不明白了:“娴贵妃就算架子大,还能大得过皇上去?宫里这样拜高踩低,她惹恼了皇上,内务府可是立刻就跟着风向找翊坤宫麻烦去了,这娴贵妃也不在乎?”
嬿婉又想笑了:“咱们从前一起当宫女时,屡次听说延禧宫生了事,被内务府克扣份例,哪一次,是娴贵妃先去找皇上低头的?”
春婵和澜翠一同回想从前听说的种种风闻,不约而同点点头。
“这么说,娴贵妃的脾气一向如此,皇上却事事包容她,娴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确是不容小觑。”澜翠道。
嬿婉点点头又摇摇头:“再举足轻重的地位,一味消耗,也有厌烦的时候。她呀,最喜欢给自己找理由,说自己是清白的,可我偏偏要给她找些不痛快。”
冬至过了,很快到了腊八,又一次晚宴,嫔妃们各自坐了拿手的小菜进献给皇帝,文答应送了一碟子水晶鹌鹑,庆贵人送了一碗蒸鸽子,玫嫔送了碟煨羊肉。
大多都是肉菜,只有娴贵妃送了暗香汤,舒嫔送了莲包鱼房,颇为风雅。
皇帝看到那暗香汤,也一阵出神,心里有淡淡的怀念和惆怅,抬头朝如懿看去,如懿却并不与他对视,转过头望着墙角摆放的一盆梅花,状似随意地与一旁意欢说:“红梅朵朵,固然吉庆,可花向人开,到底不如生于空谷自由自在。”
意欢笑道:“纵是开在盆里的,也有气节高华,不肯向人这边长来讨好献媚的,生于何地长于何地不由自主,这种气节却能培养锻炼,终究还是各人知道各人而已。”
庆贵人的位子被安排在意欢之后,听见这话,大大翻个白眼。
从这矫情人进宫后,她老是被安排着在她后头,听她的矫情话听多了,简直快要吐了。
她听不惯的话,皇帝却挺爱听的,看两人脸上都有淡淡的怅惘之情,心中觉得很对不住她们,便先品尝她们所献的菜。
品罢,皇帝笑道:“暗香汤还是昔年风味,莲包鱼房的清雅也和书上所言相差无几,这后宫的灵心慧性,总是如懿和意欢专美。”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各异,尤其是因今日得到协理六宫之权而多少有些发飘的纯贵妃。
皇后倒是笑得从容:“的确,妃嫔之中,才华出众的,便是娴贵妃、舒嫔和文常在了。”
文常在笑道:“奴婢不过略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罢了,比不得娴贵妃和舒嫔风雅天成。”
皇帝安慰道:“你有你的好处。”他又向众人说:“大家也各自有各自的好处,就如你们献上来的菜色一般,有些精致,有些朴拙,都是各人的本色,都有可取之处。”
他说着,将其它的菜色也都略尝了尝,尝到嬿婉送的狮子头,顿了顿,笑道:“炩贵人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这狮子头肉质细嫩,调汁鲜甜,实在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