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笑道:“你们觉得她什么都没有,我却知道她这样的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有这种气性,做刀是最锋利的刀,天都划得破,一定有大用处。”
春婵跟着嬿婉走到今天,从不怀疑嬿婉的话,立刻就答应着:“那奴婢想个法子去和她身边的宫女讲讲交情?”
“也不必做的太刻意,玫嫔这样的人,身边宫女难保不是别人提前安插下去的钉子,你只要多听多看,千万别多说。”
春婵和澜翠此后果然有意无意地和永和宫俗云撞见过几遭,说过几句话,多多少少有了几分面子情,也探得这几日出入永和宫的生面孔,有些来自启祥宫,有些则来自古董房。
嬿婉听春婵如此汇报,略微有些讶异。
“嘉嫔还是不死心呀。”
上辈子,嘉嫔的确是心思不断,折腾到死,但她也并非不懂得审时度势,九阿哥夭折之后,她很是蛰伏了一段时间。
而今,她的心腹贞淑被遣送回国,她自己虽然不像上辈子那样凄惨,却也着实被申斥、被禁足了好一阵子,按理来说,她应该消停消停才对。现在皇帝拿她当眼中钉,后宫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就会往她身上去想,她难道是傻子,想不到这一点?
她要真是个傻子倒好,有这么个傻子在前头让众人猜疑,她做起事情来更可以大手大脚了。
今年的风雪都大,白天黑夜,都在风里雪里淌了过去。
后来每个清晨再去给皇后请安时,嘉嫔果然也来了,比之从前的大大咧咧,她而今沉默了些,笑容和婉了些,说话间大多捧着皇后,然而皇后对她却有淡淡的疏离。
虽然为嘉嫔开口求情,让她得以解除禁足,但皇后忘不了她和素练背后勾结的事,也忘不了她们背着自己给怀孕宫嫔下朱砂的事。
这种事,伤天害理,若非她及时发现,也许黑锅就一辈子扣在她头上了。
一想到从前皇上对她的若即若离,是因为心里存着这么一根刺,皇后就觉得惘然。
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和皇帝的夫妻情分还能维持多久?十几年的时光,一大半都在夫君的猜疑和审视中度过,如何不让她觉得灰心丧气、白白过活了一遭。
一想到这些都是嘉嫔在背后挑唆使坏,皇后便不能不对她生出防备之心。
其他妃嫔也大多不太理会嘉嫔,都觉得她经此一事,必定一蹶不振。嬿婉倒是恭敬如常,只是也不刻意凑上前去——嘉嫔这人也是铁石心肠,何况彼此都会怀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念头,太眼巴巴地凑上去,她只会看不起人,只会觉得人性本贱,而不会惦念什么雪中送炭的情谊。
这一点,倒是和如懿异曲同工。
嬿婉懒得去讨好,也无意落井下石,两人各行其是,但私底下,春婵和澜翠已买得眼线去盯紧了启祥宫,尤其是嘉嫔的贴身宫女丽心。
自从母国带来的心腹贞淑被贬回去后,嘉嫔便开始重用起丽心来,丽心虽是潜邸里分派的丫头,人也不聪明,却毕竟老实,嘉嫔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