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见她没有抗拒,得寸进尺的又离她近了点,因为隔得近,上官浅听到了他强行压制的情绪——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浅浅,妤儿的人生还有这么长,你总得给她留点可回忆的美好吧?”
宫尚角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上官浅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开。
她今日在白纸写了两行字:
迟早是要走的,何必留下幻想?
我是上官浅, 我不愿成为下一个兰夫人。
兰夫人是前执刃的夫人,因为不爱前执刃,所以她也不爱自己的孩子,最后在各种纠结中,她年纪轻轻就抑郁而终了。
上官浅言外之意是,她一直都做好离开的准备的,所以她才不肯亲近宫妤角,也不愿给宫尚角任何好脸面,她从来都只想为自己而活,哪怕这么做很自私,但是她觉得她配得上自己的选择。
因为她和宫尚角早就两不相欠了,她骗过他,他也骗过她,这段缘分早就该断了。
那两行字,也算是一封绝笔信吧。
“浅浅,我知道你没睡,你说两句话,好不好?”
语气中满是难得的恳求。
上官浅深呼吸一口气,终是说出了这四年来对他的说第一句话:
“宫门怎么了?”
宫尚角知道她聪明,但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她怎么猜到的?
宫尚角沉默着,他在想,上官浅到底是已经知道了还是在试探。
听到宫尚角迟迟没有答复,上官浅扒开他的手,主动离他远了点,不再说话。
冬夜的流沙总是慢的,宫尚角人都要躺散架了,天还是很黑,人太清醒了总会痛苦,他后半夜受不了了,索性起身,独自到偏房去找酒麻痹自己。
只有在醉意上头那一刻,宫尚角才能得到片刻的解脱。
四年了,他已经被折磨了四年,无数次深夜买醉,他早已麻木,可是偏偏这次喝多少都醉不了。
可能是他的理智不允许他醉吧。
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不是吗?
任由夜色笼罩全身,宫尚角恍惚间感觉有只人放到他的额头上。
那人的气息,好像他的浅浅,
他醉了。
他这么想着。
身侧为他量体温的人将他拉起来,扶着他离开了这里。
再次醒来时宫尚角只觉得头痛欲裂,稍微揉揉脑袋,往着窗外黑压压的天,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公子,您醒了。”
宫尚角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他坐起来,看看身侧,空无一人。
“夫人呢?”
宫尚角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流月吩咐屋外的人准备热水,然后才回答:
“夫人……在扫雪。”
“扫雪?”
宫尚角眉头一蹙:
“这么冷的天,她扫什么雪?你们这些下人是吃闲饭的吗?夫人把活做了你们做什么?”
流月麻溜地跪下:
“公子饶命,奴婢拦过了,夫人说……她要静静心,不准我们靠近。”
宫尚角随手拿了件披风,大步走出去,院中已经被上官浅扫出一条小道,她的耳根和十指都被冻红了。
宫尚角走过去,将披风拢在她身上:
“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
上官浅愣了愣,没有拒绝他。
她放下手中的扫帚,自己进了屋,下一秒,流月走出来:
“公子,今日清晨不忙的话,留在角宫吃饭吧。”
不用猜,是她的意思。
宫尚角点点头:“我先去看看妤儿,一会儿回来。”
上官浅坐在屋里,透过窗户看到他离开院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