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文指尖一颤，婚书在手中微微晃动。若宇文长安不在，她或许能面不改色地演完这场戏。可此刻，他眼中的痛楚像刀子般剜进她心里，让她所有准备好的台词都哽在喉间。
"我……"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庄仕洋见状，脸色阴晴不定。官场上被宇文长安压制也就罢了，如今连婚事都要被他搅局？
他一把夺过阮惜文手中的婚书，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高声宣布：
"我如今府中只有一位妾室，阮小姐如果不介意，此后余生里，这婚书上写的我都答应你，若违此誓，甘愿辞官净身！"
毛笔蘸满朱砂，他竟当场在婚书上按下手印，鲜红的指印如血般刺目。
宇文长安的指节捏得发白，剑鞘上的麒麟纹路深深烙进掌心。他死死盯着阮惜文，声音沙哑：
"你当真要接这婚书？"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阮惜文望着眼前两个男人——一个虚伪如毒蛇却捧着"真心"，一个骄傲如苍鹰却为她低到尘埃里。
她的指尖，缓缓抚上那份婚书，泪已成两行。
——这一世，她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阮惜文指尖轻颤，接过那纸婚书，薄薄的纸张却似有千斤重。她抬手，不着痕迹地抹去眼尾将落未落的泪，再抬眸时，唇角已勾起一抹浅笑，眼底却冷如寒潭。
“我与仕洋情投意合。”
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剜在宇文长安的心上。
“他既愿签下这纸婚约，我自然愿意嫁他。”
她微微侧首，看向一旁站着的评事，笑意盈盈：
“正好评事大人在，不如一同去大理寺，替我们做个见证？”
宇文长安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的一切撕碎。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纸婚书上，仿佛要透过纸张，看穿阮惜文真正的意图。
——她在说谎。
——她明明不爱庄仕洋。
可她的眼神那样平静，笑容那样完美，让他连质问的立场都没有。
“好。”
最终，他只吐出这一个字，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烈火灼烧过。
他猛地转身，衣袍翻卷如乌云，带起一阵冷风。踏出门槛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这是她的选择。
——他再痛，也无权干涉。
阮惜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攥着婚书的手无声收紧，纸张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庄仕洋得意地上前，想要揽住她的肩，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走吧。”她淡淡道，率先迈步向门外走去，背影挺直如青竹，不折，不弯。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屋檐下，一滴雨水从瓦当坠落，砸在青石板上，碎成无数水花。
出嫁前一日，天色阴沉如墨，暴雨倾盆而下，砸在阮府的青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雨水顺着屋檐滚落，在石阶上溅起无数细碎的水花，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婚事哀泣。
阮惜文静坐窗前，素白的指尖轻轻拨开纱帘，望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世界。屋内烛火摇曳，映着她沉静的侧脸，眸中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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