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音被送去了江南的一处别院，带着足够她安稳度日的银钱。那个总是哭哭啼啼的妾室临走时，竟对她深深一拜："夫人大恩......"
程如月则带着庄母去了北方的庄子。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拉着程如月的手，浑浊的眼里满是悔恨："老身对不起你啊......"
看似圆满的安排里，藏着多少无法弥补的遗憾。周如音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程如月的脸再也不能恢复如初，而那个老太太，余生都要活在亲手养大一个畜生的阴影里。
两个月后，庄仕洋的判决下来了。
"贬为庶人，永世不得为官。"宣读圣旨的太监声音尖细，"即刻收监。"
阮惜文站在人群外，听着牢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她没有露面，只是轻轻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子。
"十三年。"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我要你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数够四千七百四十五个日出日落。"
这比直接杀了他更残忍。但对阮惜文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她本可以让他死在狱中，本可以让他受尽酷刑——就像他对程如月做的那样。
马车缓缓驶离刑部大牢时，阮惜文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这一世的故事还没到终章，她选择留下这个男人的性命，不是出于怜悯，而是为了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腐烂。
腹中的孩子突然踢了她一脚。阮惜文垂下眼眸，嘴角浮现出一丝真正的笑意。
"不急，"她轻声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阮惜文生下庄寒雁的那天，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
产房内血腥气未散，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强撑着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乳娘正将一个裹在锦缎襁褓中的婴儿抱到她面前。
"小姐，是个姑娘。"乳娘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欣慰。
阮惜文勉强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小小的、柔软的，带着新生命的温热。她恍惚间想起上一世的寒雁，也是这样，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却让她一眼就认定了这是她的骨血。
"寒雁……"她低低唤了一声，唇角微微扬起，可还未等她再多看两眼，一阵铺天盖地的疲惫便席卷而来。她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最终沉沉睡去。
——
第二日，天光彻亮。
阮惜文是被疼痛惊醒的。
***********双腿像是被巨石碾过，沉重得动弹不得。她下意识想蜷缩起身子，可刚一动弹，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的腿……"她心头猛地一颤，指尖死死攥住被褥。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没有重生回来？庄仕洋还在逍遥法外，寒雁从未出生，她仍旧被困在那场噩梦般的命运里？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猛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她的母亲坐在床边，正用温热的帕子擦拭她的额头，见她醒来，眼中立刻浮现出心疼之色："惜文，可是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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