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的月光像融化的白银,静静流淌在神火山庄的飞檐翘角上。王权霸业站在那株百年海棠树下,花瓣沾在他的肩头,又被夜风轻轻拂去。
他本该在千里之外的边境查探圈外异动,可脚步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
"就看一眼。"
他对自己说,身形化作清风掠向那扇雕花木窗。可就在他即将靠近时,腰间佩剑突然发出细微的铮鸣——这把剑感应到主人心绪波动,竟泄露了一丝剑气。
"这是哪来的采花贼?"
清凌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惊得王权霸业浑身一僵。月光下,淮竹披着藕荷色纱衣倚在廊柱边,发间只簪了支白玉响铃簪。夜风拂过时,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谁的心跳漏了拍。
王权霸业缓缓转身,面具下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看见淮竹指尖缠绕着一缕红线——那是感应到他剑气后自动显现的警戒法阵。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沙哑。
淮竹忽然上前一步,响铃簪"叮当"作响。她仰头望着这个高出自己许多的蒙面男子,眼底漾着狡黠的光:"大侠莫非是迷路了?"指尖的红线突然绷直,"还是说..."
夜露突然沉重起来,压得海棠花簌簌落下。王权霸业看着缠绕在两人之间的红线,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我..."他刚想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他人的咳嗽声。红线应声而断,王权霸业条件反射地将淮竹护在身后,这个动作却让两人同时愣住了。
淮竹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背影,忽然轻笑出声:"原来大侠不仅喜欢夜探香闺..."她故意停顿,"还喜欢英雄救美?"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也算是圆了前世那个未能圆满的七夕。
夜风骤停,满树海棠凝固在半空。
王权霸业的手还保持着保护的姿态悬在身前,指尖却微微发颤。是啊...这里是神火山庄,如今的淮竹还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备受呵护的大小姐。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仿佛又看见前世那个在血泊中对他微笑的淮竹。
"大侠,..."
淮竹忽然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面具边缘,"是特意来见我的吗?"
王权霸业还未回神,忽觉面上一凉——淮竹的指尖已经勾住了面具系带。他下意识要退,却被她另一只手攥住了前襟。绣着金凤的衣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就像他骤然紊乱的心跳。
"让我看看..."淮竹的声音带着狡黠的笑意,"你的真面目..."
面具落地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宿鸟。
月光如水,清晰映照出王权霸业那张堪称惊艳的脸。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缀着星子的凤眸,鼻梁高挺如雪岭孤松,唇线却意外地柔和。最摄人心魄的是他左眼角那粒朱砂痣,像落在白玉上的血珠,平添几分妖冶。
淮竹的指尖悬在半空,连呼吸都忘了。她设想过千万种可能——或许是刀削斧凿的刚毅,或许是温润如玉的俊朗,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惊心动魄的好看。